“是谁放的火你总该知道吧,侍郎大人?”谢晋道。
王彦看向地上的闵如晦:“此人是刑犯闵昌忠的侄儿,为救闵昌忠纵火烧衙,不过闵家跟张首辅有点关系。”
谢晋哼笑一声:“那又如何?”
“下官不太好办。”王彦淡淡道。
谢晋哼声:“既然王大人不太好办,那就由我代劳便是。”
他在闵如晦跟前弯下腰,伸手拍了拍闵如晦的脸,笑得阴惨惨的:“敢放火烧老子,老子弄死你全家……”
闵如晦正要张口大叫,谢晋一下就卸了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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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的大火虽然起势迅猛,但因扑救及时,无人丧生,只有少数几人受了轻伤。
闵昌忠越狱未成,被捉回死牢。但因接连受到重创,不堪重负,第二日便咽了气。
不过,眼下杭城已经没有人去关心闵昌忠的死活了。
闵如晦纵火烧衙,误伤淮阳侯,已经给官衙和淮阳侯合力捉拿。
出乎意料的是,闵氏一族对此毫无反应。
府衙被烧,亟待修缮。
王彦、刘明远和众官差无处办公,然如今官衙捉拿闵如晦,就是和杭城闵氏公然敌对,杭城人忌惮闵氏,没人愿意借用给他们居所。
“欺人太甚!”刘明远怒道,“这些人也不想咱们和闵氏对着干是为了谁?”
“不必动气,”王彦道,“喝茶?”
刘明远看他一眼,见对方举杯呷饮、意态悠闲,不由道:“王六,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地方了?”
王彦:“二哥说,书院那里还有两处空置的院子,虽则小了点,总比没有的好。”
“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瞎操心一场!”
“我看你是有气郁结,不发不行,如今气出了不是好很多?”王彦微笑道。
“也就你,敢拿老子开涮,”刘明远笑道,“告诉你,得亏那天晚上我人不在,要是我在,管他什么闵家还是首辅,闵如晦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王彦眉宇一动,没有吭声。
刘明远:“原先我还看淮阳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经此一遭儿倒是觉得他顺眼不少……”
王彦笑而不语。
“好了,地方找到就行,下回你见到赵泽,叫他一定来找我,他那些破还在我那儿,再不来拿我就给他全扔了!”
刘明远走后,王彦放下茶杯道:“都听到了?”
屏风后窸窣作响,一个人影飘然而出。
“扔就扔吧,反正我也不要了。”赵泽笑眯眯地在王彦对面坐下,翘着二郎腿晃个不停。
“赵兄还有何贵干?”
“没有贵干,就是好奇,王大人,你这样算计人不好吧?我就算了,反正我们是有言在先……可这刘侍卫长不是你兄弟么?”
王彦面不改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泽搓搓手:“你就别跟我装了,谢晋的事就是你算计的,你早发觉闵如晦那龟孙要放火是不是?”
王彦不语。
“哎呀,天地良心,我可不是要威胁你,我这么心善的人,我呀就是想问大人一句,另外那半程酒如今在……”
王彦:“皇宫。”
赵泽两眼放光:“王大人果然是个爽快人!往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提,上刀山、下火海,赵泽义不容辞!”
“那倒不必。”王彦道。
赵泽:“我还有一事想请教大人。”
“但说无妨。”
“我在绿柳山庄的事,除了箫庄主和我自己,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箫庄主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他不可能对外透露此事,敢问王大人——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此刻赵泽虽仍是笑吟吟模样,笑意却未达眼底。
王彦:“赵兄言过其实了,要知道,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王彦今年二十有三,家世、样貌、才干无一不好,原本这样的人在朝担任三品侍郎,应是极为惊才绝艳,但他偏偏丝毫不引人注目。所谓不引人注目,并非是指他明珠蒙尘,而是此人天生就有一股极为内敛沉静的气度。
比如现在,赵泽眯起眼睛打量眼前人。
王彦朝他瞥来,微微带笑:“赵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泽陡然一个激灵。
第7章 魏婧
王彦等人在半日内便将一应办公所需都搬到了青山书院的松泉阁,安置妥当。
青山书院学子不多,如今先后迎进了淮阳侯谢晋和刑部侍郎王彦,仿佛蓬荜生辉似的,一连几日都有小官小户前来拜访,不胜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