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廖秋明跟林二春料想得差不多,他还沉浸在认出林二春,以及林二春的巨大变化中,心里不是不好奇和震惊的,不过想到林氏姐妹的为人,就再也生不出什么旖旎的心思来了,还是有多远避多远,桐花可比林二春好看多了。
七想八想了一阵,等他回过神来,前面的三人都已经走远了,他赶紧加快脚步,很快也看见了倒在路中间的傻大个,显然他也是认识的,他倒是不怕此人,也没有绕路,直接从这人身边就过去了。
正好就看见了林二春砸在这傻大个身上,又从他背上滚落在他手边的一锭银子。
地上的银子捡不捡?
当然得捡了!
廖秋明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去捡那锭银子,不过刚要碰到的时候,却被人给拉住了手,吓得他一大跳。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傻子,这是我刚才掉的银子,你赶紧松开,不然我叫人过来打死你!”
那傻大个睁开了眼睛,却不肯松手,死死的拽着他,廖秋明要挣脱,被他往前一推,险些跌倒了,然后当着廖秋明的面,傻大个将银子捡了起来,篡在手里了。
廖秋明被一个傻子给推了,还抢了就要到手的银子,哪里肯罢休,他放下担子,将扁担抽了出来,朝着傻大个就打了过来,边打边道:“你个傻子,你赶紧将我的银子交出来!不然打死你,你偷鸡偷粮食看在你可怜的份上都没有抓你去见官了,现在居然还敢跟我抢银子!不给你点教训,你还要翻天了!拿出来!”
方才廖秋明看了,那银子起码也有二两了,二两银子足够他和老娘过个丰足的年了,哪里用的着这么累死累活一大早就挑着家里储存的桔子过去卖呢。
林二春返回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廖秋明拿着扁担威风凛凛的打人,那个傻大个男人依旧蜷缩着,却用手捂着脑袋,也不躲开,不过,显然还活着呢。
听廖秋明的意思,这人是个傻子?
这廖秋明还真是有脸说。林二春都被气乐了,她在路边捡了一根树枝,就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了,冲着廖秋明的手就是一树枝。
“廖秋明,你还要不要脸了,这是你的银子?”
大有他敢说一个字,她就抽死他的架势。
廖秋明被打得触不及防,下意识的想骂人想反击,可刚抬起头、一张开嘴见到是林二春,他的目光闪了闪,憋屈的忍住了,问也没有多问一句,咕噜了两句含糊不清的话,又重新挑着担子走了,只能自认倒霉。
林二春也懒得去追他,她扔下树枝,看了看地上那傻子,说道:“拿了银子就去看大夫。”说完就转身走了。
不过,等她上了官道的时候,却发现身后多了一条尾巴。
林二春先是被吓了一跳,那傻大个一直不近不远的跟在她身后,她回头的时候,他就站着不动,她一走动,对方就又跟了上来,林二春发足狂奔,他也跟着跑,能走能跑的。
她吓唬了这傻大个几次。他依旧这么跟着,却一言不发,头发遮住了五官,再加上露出来的皮肤?乎乎的,根本也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后来她发现这人也没有靠过来的打算,只能由他去了。
想着等进城之后,他还能跟着她不成?到时候要是再跟,让阿牟去将人打发走。
等林二春进了家门,牟识丁正在整理杂货间里的粮食,昨晚就只搬进来了,还来不及整理一下,这两次买回来的粮食将小小的房间都给塞满了。
“阿牟,你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跟着我过来,要是有人,将他赶走......算了,你干脆给他请个大夫看看吧,千万别把人给带回来。”
她一点也不想惹麻烦,不过,虽然防备心重,但是又过不了良心那一关,要是没看见也还罢了,偏偏被她碰见了。
牟识丁问道:“你被人跟踪了?”
林二春点点头,牟识丁沉着脸,放下手上的活,就出去了,好一会才回来:“胖丫,屋外没人啊,我走到路口去了,也没有看见人。”
“那就应该是走了吧。”
林二春也松了一口气,这傻子既然知道捡银子,也能够混饱肚子,那也不是傻得没边了。很快她就将这件小事给抛在脑后了,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这些粮食全部处理出来够咱们俩忙一阵子,家里的柴禾不够,锅也太小了,还得买个大蒸笼回来,都得买。”
牟识丁点点头,“一会我去买回来。”
林二春心里合计了一下,又道:“还得买一些白布,毛毯也要几条,还有草席子......另外定制一个汽锅,汽锅的样子我一会画给你看,这些都是要用的,算了,一会我把要用的东西列个单子。”
用粮食酿酒比酿造果酒的程序要繁琐复杂得多,需要的工具也要多许多。
“嗯。”
“我觉得咱们得再垒两口灶,现在的不够用,放酒的地方也小了,那些酒不是同一时间酿造的,不同阶段需要的温度条件也不同……”
牟识丁对酿酒不懂,只能全然信任林二春,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算了算这开支,他迟疑了会,这些要是都投入进去,他们花的本钱比目前赚来的可多多了。
他道:“我去问问陶老大看他认不认识什么瓦匠。”
林二春想了想,说:“我们的房租是交到这个月底的,阿牟,你说,咱们要不干脆买个院子吧?再单独盖酿酒用的房子和酒窖?
以后肯定会扩大规模,从虞山镇运送酒水出去也不算特别麻烦,距离两府都不算远。就买这个院子也成,这里十分清净,咱们再把旁边的空地也买下来,扩建也可以。
还是咱们干脆去嘉兴府卖宅子呢?”
买宅子,扩建都是大事,也不能马上办成,也急不来,不过其他的一些工具倒是很快能够买到。
牟识丁趁着天还没?,拿了林二春写的清单,就出去买东西去了。
林二春一面继续收拾,一面琢磨着接下来的打算。
要说酒窖,她还是对童家老宅的那个地窖最为满意,可惜,现在还只能想想,动静太大,难免会被人发现她跟童观止的关系,那她接下来的打算也就无法实施了。
以后,不知道能不能跟上辈子一样,从东方承朗手中再弄过来自己用。
她很快又将这个念头拍飞了,要是童氏老宅真的落到东方承朗手中,那就意味着童家已经被抄家了。
想到童家的地窖,她不免又想到童家和童观止……她又有些晃神了,也不知道。现在他在忙什么?这次危机肯定能安然度过吧?
她自我安慰:上一世,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童观止还是度过去了,童柏年和童观止都没事,童柏年是在最后童家获罪的时候才病死狱中了,现在还有时间。
第三天,林春生过来了一趟,给林二春送来了胡稼谦提的字和一副画,字是篆体,排版都意境是印章体了。而画是李白月下醉酒图,只简单的几笔勾勒出举杯邀月的人形和一轮圆月,不过意境却是极好的,还在画旁边提了李白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