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连猫叫声都能听出门道来了?”
朝秦轻快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脸得瑟的道:“当然,二姑娘一直是我照顾的,待得时间长了,别说它怎么叫我都知道它的意思,就是它有个......”
从车内传来童观止发沉声音:“朝秦!”
朝秦顿时收了声。朝林二春挤眉弄眼,曾经他们也是用“二姑娘”来称呼她的。
林二春扭头横了一眼从车里钻出来的男人,童观止一脸无辜的牵住她的手:“下车吧。”
他一下马车,那山猫又无声的靠过来,童观止弯腰捏了捏它的耳朵,也拉着林二春的手靠过去,笑道:“二丫,你摸摸看,别怕它,这猫儿傻得很,顺毛摸它是很乖的。”
林二春刚要碰到,这山猫便朝着她“呜呜”起来。
她大力甩开童观止的手,那边朝秦已经弯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夫人,我看二姑娘是跟你吃醋了,不喜欢你靠近大爷,你不知道别看二姑娘平时不显,但是最是喜欢撒娇和吃醋,前几天大爷得了一条狼犬,好生照顾了几天,这猫还没人家半个大呢,居然还去找那狼犬的茬,看见它脖子上少了一圈毛没,就是被狼犬给咬的,它很是恃宠生娇啊......”
林二春冷着脸问:“是吗?”
“是啊,当然,不信你问大爷。”
童观止咳了咳,眼波颤颤的望着林二春。难掩笑意:“这猫是有些莽撞了,脾气上来便什么都不管,胆子很大,不顾后果,这样可不行,希望它被咬掉一圈毛之后能够学乖点。”
“说猫就说猫,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二丫,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林二春恼火的瞪他。
童观止又不由分说大力握住她的手,“你非要想歪,那就记住二姑娘的教训,离外面那些狼犬远一些,学会自保,要是少了一圈毛,那可就丑了。”
林二春哼了哼,童观止也不再多言了,转头冲朝秦道:“把它弄走。”
朝秦“哎”了一声,又忧心忡忡的道:“大爷,就这么放它走了,它要是不回来了那多可惜啊,好不容易从北地弄来的呢。”
童观止摇摇头,“随它去吧。”
朝秦唤着那猫儿到路边低声交流去了,随后拍了拍它的头,这猫儿便往山林里去了,很快消失在眼前,朝秦不舍的看着猫儿消失的方向,情绪有些低落。
林二春问道:“怎么突然想到把你的宝贝猫给放走了?我可没有要你赶它走。”
童观止笑道:“因为春天到了。”
“什么?”
“等天黑了再告诉了。”正此时,又来了一辆马车。童观止便收了笑,看向马车的方向:“爹也来了,跟我一起过去。”
阿渠刚将车停稳,童柏年就从车里出来了,这两个月林二春也没有见过他,只往他那里送过两次东西算是敬敬孝心,童柏年也不白拿她的东西,给她送了一本棋谱,一本名帖,嫌她的棋路臭,嫌她写的字丑,嘱咐她好好学习。
不过,这些东西林二春在略翻了翻之后,就都直接锁在箱子里了。
童柏年的精神还是不错。
童观止带着林二春上前喊他:“爹。”
童柏年抚着胡须,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又特意看了林二春一眼。
林二春又大声的喊了一声:“爹!”
童柏年揉了揉耳朵,“当你爹耳聋呢?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红封都已经给过了。你喊再大声也没有第二个,想要红封,等我孙子出生了再说。”
林二春赶紧点头:“是,是,是。”
童柏年也不在意她敷衍的态度,大步朝前走去,口中抱怨:“一个两个都是来气我的,我这是什么命啊,子不孝还罢了,偏偏媳妇也不争气,连自己的男人都哄不住,让他见天的往外跑。”
林二春无辜又不解的看看童观止,童观止牵着她往前走。
朝秦也小声的问阿渠:“爹,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啊?媳妇是他亲生的,还是儿子是亲生的啊。”
阿渠沉着脸,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你说呢?”
童柏年回头朝他们吼:“好了,别再磨蹭了,赶紧上山!”
上山的时候是朝阳初升。薄雾微霁,等到了童氏墓园,就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雾气全部褪去了,阳光透过层层峦峦的树木照射进来,倒是一点也不显得阴森,只有静谧和肃穆。
林二春以前就听说过,童氏墓地在虞山深处的一处风水宝地,正因为占了这片风水。才让童氏越来越繁荣昌盛,甚至有人说过这墓园下又枕着整个虞山的财源,能够聚财敛宝,所以童氏才财源广进。
上一世,童家不再了,东方承朗得了童家祖宅,到绿水湾住了几日,期间还因为好奇派人进山打探过童家的墓地,想要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风水宝地。不过绕了几日却没有找到。
这墓园已经有人来祭扫过了,在墓园最外边的地方,还添了几座新坟,上面飘着黄纸,香灰也只燃了一半,林二春匆匆一眼扫过去,倒是见到几个有些印象的名字,童家大多数人她都是没有见过的,不过宗亲辈分、亲疏远近这些,童柏年都跟她说过了,只是没有见过人,无法对上号。
唯一能够将名字和人对上号的,是上回在嘉兴童宅大闹的那个三叔公,现在已经死了,他旁边还立着两个新坟堆,没有立碑,也没有名字。
朝秦走过这两个坟堆,冲着唾了一口,暗骂了一声什么,被阿渠揪着耳朵带走了,“去给你爷爷磕头,让他保佑你生个好脑子。”他们也都是童氏人。
林二春站在这陌生的地方,悄悄扭头去看正跟童柏年说话的童观止。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经历了几场厮杀,只有那几座新坟让她窥见丝丝端倪,不知道他还会再经历什么......那未知的前途啊!
此时,他一脸肃容。声音压得极低,正在说着什么,她猜多半是说他昨晚告诉自己的事情。童柏年会不会答应呢?他要是不答应,童观止还会这么坚持吗?
她心中乱七八糟无法安定,在这她并没有感情的陵园里,她真的体会到了上坟的心情。对着陌生的墓碑,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