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林二春就不希望她嫁得好,百般阻拦,重生之后,林三春就没有想过再如前世那样依靠林二春,她要争,要靠自己!
她读书习字,酿酒,经营名声,她还没有十五岁,上门提亲的人家就踏破自家的门槛了,大多都是些普通的商户,一般的富户地主老爷,小康之家有了秀才功名的书生,可见过了卓家的富贵,平凉王府的荣华和京城的繁华奢靡,这些她根本不看在眼中!
她将想要变成人上人的唯一的希望都放在东方承朔身上了,她取代林二春,救下重伤的东方承朔并竭力获得他的心,就一门心思奔着嫁给东方承朔去的。
有时候她也问自己,她喜欢东方承朔吗?
前世东方承朔在林家待了一年半,这一年半里林三春是嫌弃他的,他性子冷,脾气大又倔,硬梆梆连一句软和话都不会说,还不如县城里给人写信的秀才嘴巧,除了一股子力气和赶马车,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可,后来他成了侯爷,成了王爷。以前的种种不好,就都成了理所应当了,好像他本就该那样。
在这重生之后的小十年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遇见东方承朔,为了嫁给他,她将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模样,挖空脑袋去想他的喜好,东方承朔就是她的动力,她的希望,她的一切。
她喜不喜欢他已经不重要了,她总是要嫁给他的。
她努力了这么久,眼看成功在望,现在东方承朔却绝情的不娶她了,还如此轻易就放弃她,都不曾挣扎一下。他让人赶她走,就像在说赶走一只苍蝇一样轻飘,处理她的丑闻,像是办公一般。
林三春觉得此时天都塌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随手抹掉,然后居高临下看着已经半坐起来的东方承朔,一把将他又按了下去。“东方承朔,我抢了你,却没有改掉那些宿命,没有将自己完完整整的给你,我跟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弄得人尽皆知丢了你的脸,你痛苦吗?你恨我吗?”
她紧盯着他,仔细观察他的眉眼,可此时东方承朔眼中有烦躁,有不悦,有怒意,就是没有她想要的!
他不在乎!他根本不在乎她!哪怕他稍微挣扎一下,痛苦一点也好啊,也让她觉得她忙活了这么多年是有价值的,可他没有!
林三春掐住了东方承朔的脖子,“你说我跟林二春究竟差在哪里?我哪里不够好?我没有她漂亮?还是没有她会酿酒?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这辈子她都那样了,她的一切都被我抢了,酿酒的是我,有才名的是我,你也是我的。为什么还是念念不忘?你为什么不痛苦,不恨,你说啊!”
她一边掐一边摇晃,东方承朔本就身体虚弱,这会被她掐得虚弱苍白的面上发了红,额头上筋络凸起,他抓住了林三春的手腕,她缠的太紧了,他没有力气甩开她去。
林三春还在愤怒的嘶吼,“以前林二春给别人生了孩子,在这件事弄清楚之前,你还挣扎了十年呢,在确定之后,你又纠结痛苦了很久,你不是恨林二春恨得逼死了她吗,
现在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只是换了我,你为什么不恨我?你为什么不在意?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是不是?东方承朔,你到底有没有心,我把你当成我的一切,我的一切啊,你就这么对我?”
东方承朔一用力,掀开她的手,林三春马上又缠了过来,她整个人扑坐在东方承朔身上,躺椅咔咔的响,东方承朔一脚踹翻了放在椅子边的小桌。
方才本有两个小厮已经到了门口了,发现东方承朔跟林三春正在谈婚约的事情,又止住了脚步,这会儿并未走远,听到里面的动静,这才慌忙跑了进来。
见状。其中一个小厮拉着林三春将她拖到了门边制住了她,另一个去扶东方承朔起来,一边给他顺气。
林三春还在发疯,满屋都是她的声音,先是尖锐的,后来她累了,嗓子本就哑了,就低了下来,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为什么?”
她一直再问,东方承朔目光阴沉的看着她,无声的平复气息和愤怒。
两小厮暗地里交换视线,大气也不敢喘。
还是东方承朔先打破了沉?,他对林三春道:“之后的事情我跟荣绍商量,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被一个女人骑在身上掐脖子,这也就是林三春,东方承朔不杀她,换了旁人肯定死了,“将她带出去,以后别让她进来!”
屋里安静了,东方承朔倒在床上,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林三春的话。
林二春本应该是他的妻。
他一面觉得林三春是疯魔了,在这儿胡言乱语,什么前世今生全部都是无稽之谈。
可。一面还是无法控制的被这个念头滋扰得激动起来。
“她,原本是我的妻子?”
怎么就不可能呢?
之前他有未婚妻,对她不屑一顾时,她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他;他误会她、偏帮林三春时,她眼中是复杂的恨;他一再的冤枉她欺负她,她用决绝的姿态逼迫他写了一份古怪的保证书;他闯进她马车里胁迫她......当初所有不解的地方,现在都因为这荒诞的话而有了答案,豁然开朗。
“难怪。”他阖着眼睛,暗暗想,“她一定也知道,所以才会那样待我。本应该是,可现在不是。”
这辈子还有希望吗?他曾那么伤她,她那么恨他,每次见面一次比一次冷淡,他们也越来越疏远......
门外远远的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是卓博远在问小厮他今日的用药情况。
东方承朔从幻想里回过神来了,他摇头苦笑,不知道是被林三春感染得魔怔了,还是体内毒素太厉害,这么离谱的话他居然也信了。
就算真有上辈子,她真的是他的妻子,可她怎么会给别人生孩子?他绝对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他会让她的肚皮忙得没时间闲着。一个一个的,只生他东方承朔的孩子。
念头一起,脑子里不自觉的闪过几次一瞥见到的美好身段,她站在枝头,桃花为她做陪衬,她露出莹润肩膀,从围墙上跳下来,她屈膝倒退着爬,丰的臀鼓的胸......
他不是贪欲的人,活了二十多年,一向不近女色,可却一次一次的对同一个女人动欲,一次比一次强烈,只是想想,他都心头火热,口干舌燥。可这次心怀激荡不过须臾,他很快就变了脸色,不可置信的低头望下腹下。
那里,居然没有反应,裤裆松垮垮的。
他不近女色是因为觉得女人虚伪麻烦,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对这档子事一无所知,在康庄地下密道的时候,每次做了关于她的梦,他都要花功夫平息,可现在那儿半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
这很不正常。
方才的欲望迅速的消退下去,东方承朔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随后他伸手碰了碰,依旧毫无反应。
不近女色是一回事,可不能近女色又是另一回事!
卓博远敲门敲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响动,就自己推门进来了,一进门见东方承朔面上苍白。额头见汗,双眸里罕见的急红了眼,他抬眸,眼底阴沉晦暗,还有一丝难堪和欲言又止。
卓家祖上是御医,医术固然重要,还得会看人眼色才能在风云诡谲的宫中生存,到卓博远这代早已经离京。也轻易不给人看诊了,不过卓博远家学渊源,很会察言观色,端看东方承朔神色就已经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