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胡润生低头看了徐婉一眼,将她身上的大衣披好,想了想,道:“我刚刚在想,如果我在刘玉飞那样的处境下,我会不会像他那样做?”

“会吗?”徐婉问了他一声。

“应该会吧。”路过一个水池,胡润生牵起徐婉的手,拉着她过去。只是经过水池之后,他的手并没有再松开。

街面上黑漆漆的,可胡润生走在身边徐婉并没有那么怕,或许他曾对她承诺过,以后都是他保护她。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们以前的订婚还算数吗?”

“算吗?”

“算吧。”胡润生低头看着徐婉,笑了出来。

不过几天后,胡润生要出差了,他其实这份工作总要出去,只是因为徐婉刚到厂里,他怕她不适应,便将前一个月的事情和别人换了班。

“我可能要路过坤州,我去看看子仁。”胡润生感觉到徐婉和徐子仁的关系不好,试探着问。

“你看他是你的事情,不过不用给他钱了。”

胡润生挑开话题,“我过一周就回来,在家里等我。”

徐婉在家里等着胡润生,哪知第三天夜里徐婉突然听到屋外有窸窣的动静,徐婉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有些害怕。她偷偷将窗户打开,却没想到挨着墙角坐着一个她完全没有想到的那个人,似乎还受了伤。

第45章 钦和负伤

徐婉不敢置信,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孟钦和会出现在这里,还留了这么多血?

徐婉连忙去将门打开。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可金城的夜里依旧很冷,开门的一瞬,冷风从门里呼啸着灌了进来。徐婉穿着睡裙,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半倒在地上的孟钦和,仍旧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

前几天还在怡园斋见过一面,那是还听宋存山说杨小姐回来了,他还去找她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一身的伤?

反倒是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更加从容,他虽然十分虚弱,但知道是她出来,偏过头看着她吩咐了一声,“扶我进去。”那语气还和从前在洋楼一样自然,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什么。

徐婉脑子里一片空白,也来不及顾虑别的了,连忙将他扶起来。他胸前已经被血水染湿了,徐婉将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背上,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怎么回事?你怎么受的伤?”

他好像没有听见,只微皱着眉,没有回答。

徐婉扶着他去里间卧室的床上躺好,他一身的血腥味。不知是刀伤还是枪伤?徐婉明明记得上一世孟钦和没有在金城受过这么重的伤。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这一辈子的许多事情都改写了?

顾不上去想那么多了,徐婉看着床上满身是血、脸色苍白的孟钦和有些不知所措,她在床边站了一会,“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徐婉刚转过身,手腕却被床上的人抓住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他还能说话,徐婉也算松了一口气,连忙去给他倒水。

只是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徐婉甚至喉咙里都能感觉到那种甜腥味来,没忍住干呕了起来。这阵子金城格外冷,快一个月都没有出过太阳,天一冷人身体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不适。

徐婉将水端到他跟前,他还醒着,却不好扶起来。徐婉没办法只好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喝。

他还是醒着的,虽然微闭着眼,但喂他水时是配合的。徐婉将水未完,看着他满身的伤在这里再待下去也不是办法,想了想还是道:“你伤得这么重,还是得找医生来,对了,宋副官他在哪?我帮你去找他。”

“我现在这个样子谁也不能见,你不要声张。”他虽然伤着,却仍十分冷静,又道:“我伤成什么样自己有分寸,你不用太担心。”

听他这么说,徐婉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大概又是躲着他的哥哥吧。

上辈子她也见他受过枪伤,好在他身体底子好,又有医生照顾,康复得也快。

徐婉曾经看到过医生怎么帮他治疗,他的枪伤现在这样肯定不行。她虽然不知道这一回为什么他连医生都不准她找了,只是她明白,就算不找医生过来,伤口肯定也要先处理一下,这样下去伤口迟早是会发炎的。

想了想还是披上大衣准备出去,对躺在床上的孟钦和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出去给你去买些药来消毒。药店很近,我很快就回来。”

外面的冷风终于让徐婉清醒过来,她总觉得刚才经历的一切是不真实的。只是他为什么要来找她,不去找他的诗音?又或许他只是刚好经过了她的门口,又刚好碰到了她?

已经很晚了,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了,不过好在药店晚上也还有人在,徐婉根据之前的经验买了碘伏、酒精、止血粉、纱布这些,又买了些消炎的中药。

只是等徐婉从药店门口出来,巷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都是淮军的士兵。很少晚上有这么多士兵出来,而且哪些人逢人就拉住盘问,街上的行人见着阵势有些慌了。

徐婉心里有数,他们应该都是冲着孟钦和来的。虽然是在金城,徐婉还是怕被认出来,她将买来的药都塞在口袋里,然后将围巾围成几圈,堆到脖子的位置,下巴缩在脖子里往回走。

果然有人拦住她,“你晚上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徐婉故作好奇,摇了摇头,问道:“军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该问的就别问!赶紧回家去,从今晚开始宵禁!晚上不准出来走动!”

徐婉连忙回去,她只怕孟钦和出了什么事。当初她离开他之前应该提醒他一声的,她完全没有想到局势会这样可怕。骨肉亲情在权利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徐婉回到卧室的时候,孟钦和还醒着,他皱着眉,甚至比她在的时候还要机警些。

徐婉看了他一眼道:“街上现在都是你们淮军的士兵,应该是在找你。”

他“嗯”了一声,将眼睛闭上些了。

怕惹人注意,徐婉将外面的灯都熄了,只留了卧室一盏昏黄的灯。徐婉将碘伏什么都准备好后,替他将大衣和衬衣都解开。他也放心她,只微睁着眼看着她,任她处理。

他外衣上的血都糊成了一团,一将衣服解开便可看见他左肩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疤。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血腥味。

徐婉才发现自己闻不得这味道,连忙扶着床头到一旁吐去了。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