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2)

见杨诗音的情绪缓和了些,杨诗清出主意道:“要我看,你还是早点和二少要个孩子。说起来,三姐你也回来不少日子了,怎么一直都不见动静?你和二少现在还有没有……”

“他这两年越来越忙,不常在官邸里过夜。”

“他在外面又有人了?”

杨诗音摇头,“那倒也没有。”说完,她叹了口气,“我和他或许真的回不去了。”

杨诗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问道:“三姐,我其实一直想问,当初你和二少在德国,为什么会分手?”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是我任性?胡乱找了一个人嫁了,才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可是你们不知道,那个被抛弃在德国的人其实是我。我当初跟维瑞说,要他和我一起留在德国,就在德国结婚生子。回国和他哥明争暗斗有什么好的可他舍不得,既舍不得他的军团,也舍不得权力,执意要回来。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了,我并不是他心底最重要的。”

“爷们虽然有爷们的事,他若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你当初又怎么可能喜欢上他?只要他把你放在心里,又何必一定要是最重要的呢?”说着杨诗清拍了拍杨诗音的肩,“三姐,还是要看着眼下才好,他既然来了,又在雨中站着不走,定是来跟你求和的。想必那个孩子已经找到了,最要紧的还是和你把没办的婚礼赶紧办了。外头下这么大的雨,我看再让他站两三个钟头就也差不多了。”

“我心里有分寸,你先去休息吧。我也困了,他若有诚意会一直在那的,明天天亮再说去吧。”说着杨诗音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的雨,还是将窗帘拉上了。

眼看着那洋楼里的灯一盏一闪的熄灭了,而与是也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

侍从官提醒道,“二少,这雨也越下越大了,随州营地那边都是山路,怕是回不去了。”

孟钦和没有说话,那侍从官察觉自己说错话了,“现在山路或许还没有太打滑,要不要先派几个人回去,将要带的东西带过去。”那侍从官一直跟在孟钦和的身边,他记得二少车上不仅有西药,还有几身衣服。

孟钦和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灯已经完全熄灭的洋楼,他转过身来,吩咐说:“营地那边还有事,留一个人守在这里,等明天门开了告诉杨小姐,我一定会给她交代。其余的人跟我回营地。”

杨诗音一直都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听见窗外有汽车发动的声音,连忙起身去看,才发现原本停在那的几辆汽车车灯都亮着,像是要走了。孟钦和就在车上,她原本还可以叫住他,可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杨诗音站在窗前,眼看着那几辆汽车从楼下飞速驶离。就和曾经的那些岁月一样,一去终不复返了。

孟钦和回到营地是凌晨五点,这雨比预料的还要大,司机也不敢开快了,一路颠簸才到了随州边境。

孟钦和一来不想打扰徐婉休息,二来见她上次反应那么大,确实也该避嫌。于是将药和衣裳交给护士之后,自己另外在旁边找了个房间休息。等第二天天亮了,他再告诉她糯糯的下落。

只是他身上被雨淋透了,衣服又都在他卧室的衣柜中。

思来想去,他还是进去了。或许是护士为了方便晚上照顾徐婉,房间的灯并没有完全熄灭。他只看了一眼徐婉,便径直往他的衣柜走去,利落地取走他要的衣服。

他原本直接要出去,走之前还是回去看了一眼,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到了极致,眉头紧皱着。睡的也不安稳。两天前,她还可以与他针锋相对地争辩。如今糯糯一出事,人便眼看着憔悴得不成样了。

就像原本可以自生自灭的野草。也会有耐不住风霜的时候。

他走过去,伸手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注射了退烧的药,虽然烫着却也好些了。

他的手不自觉地缓缓从她脸上划过,从她的额头到她的脸颊再到她的下巴。

睡梦中的她是柔和的,少了几份她清醒时的倔强。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忽然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来。

那还是四年前他受了枪伤,她那时已经离开了他,他废了心思又将她叫了回来,留在身边照顾。

记得有一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她趴在他床边睡着了,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睡颜。他隐约还记得,那天他好像也还捏了一下她的脸。

第105章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孟钦和接到了司令府的一通电话,是三姨太打来的。

电话那头,三姨太笑得殷勤,“哎呀,维瑞,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糯糯找到了,现在在府里呢。你放心,人没事,好的很呢。”

“那太好了,谢谢三姨娘。”听筒中他的声音带着欣喜,可他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电话那头谁又不是呢,一个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过是谁适时给个台阶,另一个顺势走下来,一团和气事也就了了。

这几天下暴雨,线路信号不太好,电话那边三姨太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听语气也能听出是句好话,“维瑞,这小姑娘……跟老爷子投缘得很,老爷子喜欢得不得了呢。”

“糯糯跟老爷子投缘,是她的福气。”孟钦和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终于有了淡淡的笑意,“既然老爷子喜欢,就让糯糯在府里多住些日子,多陪陪他。”

“是呀,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咱们孟家的血脉,总归是要认祖归宗的。”说到这里,三姨太顿了一下,换成了征询的语气,“维瑞,你说是不是?”

孟钦和笑了一声,脱口而出道,“这样自然是最好了。只是这孩子从小养在她娘身边,要是总是见不到她娘,怕也不行。”

不只是下雨的缘故,还是别的,三姨太的声音停顿了好一会儿。

孟钦和望着窗外的雨,眼神突然黯淡下去。倒不是在乎三姨太是何态度,而是他自己也讶异,这个念头究竟是什么时候有的,怎么又这样自然地说出来了?

中断的电话恢复,那边传来三姨太的声音,像是在宽慰他,“哎呦没事,维瑞,这总归是有办法的,你先娶了妻,什么都好说。”

他还没回过神来,默了一会儿,道:“日后再说吧。”

孟钦和放下电话,从营地的通讯室走出来。他走在走廊上,廊外暴雨瓢泼,他原本心中就有事,见这雨势,眉头又皱了几分。这雨已经连下了四天,再下下去怕是要有涝灾。

他转过身,跟身后的侍从官吩咐了些什么后,往走廊尽头他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守在门口的卫兵敬礼、开门,他正准备进去,却迎面撞上行色匆匆的护士。

那护士端着药盘,险些撞在倒在孟钦和身上。

孟钦和扶住那人,皱眉问:“怎么了?这么慌张?”

“那位小姐又开始发烧了,可怎么都不肯吃药,也不肯吃东西。”

他往门里看了一眼,接过护士手中的托盘,“给我吧。”

徐婉已经醒了,她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有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了。那是皮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她一听便知是他进来了。

“你总算来了。”徐婉朝他的方向转过脸,许是因为发烧,一双眼发着红:“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嗓子已经哑得不行,明明他早上走的时候,她似乎已经好转了,怎么醒来又成了这个样子。

孟钦和不答话,直接在徐婉床边坐下,将手中的托盘搁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过药和一杯温水,低下头语气温和道:“来,先把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