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徵还在反应要靠边,只见刚刚贴着他们马蹄飞奔而去的三匹马,上面的人一个个落了下来,苏熠辉飞奔过去,跃上马背追上了另外一匹马,等她把两匹马拉过来,柴徵呆愣愣地看着地上那三个人,两个已经没有了气息,最后一个还在抽搐。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苏熠辉转瞬之间已经把人给杀了。
苏熠辉说道:“愣着干嘛,赶快扒衣服,找腰牌和信!”说着就开始翻捡起地上的人来。抽下他身上的令牌,和他身上护着的八百里加急信。
柴徵低头开始剥开地上那人的衣衫,抽出了那人腰上的腰牌,套上衣衫之后。
他看着已经换上了驿卒衣服的苏熠辉,将三具尸体上的飞刀拔出,那尸首鲜血喷涌而出,她恍若无事人一般,将飞刀擦了擦之后,收入了怀中。
“把尸体扔在草丛里!”苏熠辉指挥他道。
柴徵拎起还在往外冒着血的尸体,拖进了草丛,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发白,胃口里面难受,想呕却呕不出,苏熠辉那里两个人已经处理完了,一切做得顺顺当当,几乎没有半分滞缓。看着他这个怂样,笑着过来,帮了他一把。
“拿到好东西了!”
柴徵强压着自己的恶心,问道:“什么东西?”
“给完颜兀著的紧急信件,难怪要三个人护送,估计是什么紧急的军情。”苏熠辉说道,柴徵问:“不打开看看?”
“打开干嘛?如今咱们有了这个玩意儿,一路上就能去驿站换马而去,直奔燕京。到燕京之前再打开也不迟,不是吗?”
两人翻身上马,苏熠辉看柴徵惨白着一张脸,知道他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她杀人,并且在暖热的尸体上剥下衣服,她问道:“你还好吗?要不要歇歇?”
“不用!咱们走吧!”
“柴徵,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是官兵,不是普通的平民。记住一句话,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苏熠辉说道:“每一个参与在这里的人,都是大周的敌人。”
“我明白,那一日被挂在上面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若是早知道是那样的情形,我断然不会回来救那几个人。很多事情同情别人对于我自己来说是需要付出,你以最快的速度夺下这些东西,能够拿到这几匹马,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柴徵看着她道。
苏熠辉听他这么说了,却又有些伤感,又有一个心存善念的人,被这世道折磨地枉顾人的生命。一步一步如她一样越陷越深。
看见苏熠辉沉默着,他说道:“熠辉,能不能教我些防身的功夫?或者说教我功夫?”
苏熠辉看向他问道:“我手里的都是杀人的功夫。”
“好!”
柴徵说道:“读史书,汉武帝将匈奴赶到漠北,靠的也是武力。夫子所言固然有理,但是以礼相待对待豺狼,豺狼可不会对你以礼相待,最后不过是被当成肥羊宰割。辽国败落,你可知道辽国宗室宗妇公主被糟蹋了多少?全都进入浣衣局。三位公主,三天之内接连死了,听说其中一位是被完颜无弃所糟蹋,弄到身躯残破。如果真的如咱们所说,他们会直扑汴京,那么一旦城破会是怎么样?”
“怎么样?宗室几千人全部往北,恐怕还要凄惨。”苏熠辉想起前世书上记载的靖康之难,三千多人的一个月里死了一半,帝姬嫔妃被弄死多少?转瞬又想到宋徽宗那个心大的,做狗做羊之后居然还能活着,还能生儿育女。一阵唏嘘,慨叹!
他说:“所以我要学着心硬起来!”
苏熠辉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柴徵,用手头的信,二十里一个驿站,换马往南狂奔而去,沿途驿站还有水和干粮可以提供。
第32章
与他日夜兼程, 往前奔去,柴徵也是个能吃苦的人,一路上咬着牙,丝毫不说一句,这么快的奔跑,哪怕是苏熠辉也是暗暗叫苦,双腿不停地夹着马腹,早已经磨破了皮,难道他皮厚异于常人?
临近燕京,手里的八百里加急信已经没用, 前面的路就不是追着完颜兀著了,那些驿站已然是骗不过了, 她挑开封漆, 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搞得柴徵莫名其妙,她递给柴徵,道:“真是想睡觉, 有人就来递枕头。辽国的出逃的宗室在漠北举起了王旗和蒙古人的呼而特部结盟了。”
柴徵看完道:“辽国那些宗室成不了大气候。最多就是分掉他的一些兵力。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错, 这个至关重要, 在这个时刻,他后方不稳,今天是蒙古人,如果明天是金人内部呢?完颜兀著注定这次出征是雷声大雨点小, 关键是我们怎么想办法拖住他,他耗不起,自然会撤军。”苏熠辉将信折叠好塞进自己的怀里道。
“难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就靠这么一封信,没有其他渠道通知完颜兀著。”柴徵问苏熠辉。
“哥们,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也许有另外一路人通知,也许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从上京城到这里日夜奔跑换马而来需要七天。等着确认完颜兀著是否收到需要十四天功夫。利用好这些事情,对我们大有裨益。如果有的话,至少我们知道了完颜兀著的老底,原来是猜他拖不起,现在是确认他拖不起。哈哈哈!”看着她神神叨叨地狂笑,柴徵也不算明白。
绕过燕京城外的时,浓烟滚滚,抓了一个人来问,说道燕京已经被金国取下,如之前所料,燕京城里的汉民和契丹人都对大周的军队不满,打开了燕京城,原本杨会也不是勇猛之将,抵抗不了就被杀了。
打开燕京城投降金国的原辽国的汉人和契丹人,迎接来的却是烧杀抢掠,苏熠辉扔掉了这个哥们。
看向柴徵说:“这是他的习惯了,如能能激励士兵打仗,烧杀抢掠一直是一个很好的鼓励方式。尤其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千年以来都是如此。”
听到这话的时候,柴徵点点头,看他心情不佳,苏熠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往前一路走,随处可见断肢残臂,也有女人赤条条的尸首。柴徵看见不禁偏过头去,却又转过来看了一眼。却见苏熠辉拔起路边的一杆枪,递给柴徵道:“拿着,我开始教你枪法。赵家的枪法独步天下。”
“没见过你使过枪!你的枪掉了吗?”
“这次出来就随便拿了一杆,主要是救你,那玩意儿上战场有用,但是逃跑却是没什么用的,所以掉的那一杆没什么心疼的。”苏熠辉说道。她不能说,她跟孙悟空一样,她的枪是可以放进空间,其实她想要,随时可以取出来。
马跑了一段,又看见一杆还算完整的枪,她拿起,带着柴徵一路赶,趁着路上歇息的时候,边喝水边跟他从基础讲起。柴徵没有基础,但是大周的男子也有捶丸和蹴鞠的爱好,倒也不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加上他这几年山上爬上爬下,体力不错之外,反应也敏捷。倒是让苏熠辉觉得,还真是棵好苗子。
柴徵的枪法虽然生硬,但是已经一招一式到位,也是难能可贵。
“哥们,你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跟你家那位祖宗一样的。咱们到时候把金国人按在地上好好摩擦才是。”苏熠辉时不时地鼓励他,好孩子是鼓励出来的,他的问题不是智商,也不是体力,而是整个精神状态。
“按在地上摩擦?”柴徵大笑道:“好,就按在地上摩擦。”他觉得按在地上摩擦这个词有些熟悉,转念想着儿时,赵家五娘打王家衙内的时候说过。赵五嫁给了苏熠辉,她会这么说也是正常。
苏熠辉拿出飞刀递给他说道:“飞刀,也学学!一个是战场上用,这个东西却是跑路神器。”
柴徵忙点头说道:“好!”
苏熠辉,去折下一根枯枝,在地上画起了线条,给柴徵将抛物线的原理,柴徵看着她的奇怪的编号,苏熠辉侧头对他说:“你只需要记得就好,以后慢慢琢磨。”
说着自己拿出飞刀卡着手指之间教他如何发力,苏熠辉拿起他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她触碰着他的指节说着从哪里发力,如何掌握方向。柴徵虽然听得认真,但是苏熠辉贴地太近了,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碰到了他的手指,让他深感怪异,可苏熠辉浑然未觉,还在执起他的手,一个一个关节的捏着说着,说的时候格外认真。
过了燕京城,一路景象破败,往前几十里地儿,介于燕京和涿州之间的一个镇子,看上去却是太平安宁,进入镇子看上去却是以汉人为主的一个镇子,契丹和金人极少。此地的汉人世代以农耕为生,在辽国统御之下,汉人地位低下,但是这个民族无论谁统治都是吃苦耐劳,勤勤恳恳,所以有汉人的城镇要比单一胡人的地方要看上去要规整地多。
苏熠辉拿出她的小钱袋子,柴徵问道:“你怎么还有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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