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茵笑嘻嘻道:“去你的信芳堂吧,前段时间不是才收拾过吗,必然比我那里消停。”
兰庭略一思忖,也是,而且寿安堂的人,指不定欢不欢迎她呢。
她是不在意,就怕老太太气坏了,果断带着谢明茵转向了信芳堂。
这是信芳堂头一次来客人,上上下下都精神抖擞,宛若等待主人巡查的样子,谢明茵在寿安堂,基本上不用自己操心这些,府里最难伺候的,就是他们这位老太太了,这都能够胜任的,服侍一个谢明茵不在话下。
谢明茵打信芳堂里略走了走,逛了逛,兰庭陪着她稍微看了看,其实现在到处都是雪,她估计等开春了,这信芳堂应该是另一副样子,后面的园子没看,现在天冷,后面都是厚厚的积雪,白森森的,谢兰庭打算等到春天了,让人打个秋千架子,再种上一些花木。
“收拾的还可以,长姐你没来之前,这不说是荒草丛生,但也挺荒凉的,晚上都没人过来。”谢明茵丝毫不见外,也跟着指指点点,说这处种海棠,那处种茶花,真正的像极了一个雀跃的小姑娘。
姊妹二人到了正堂,碧釉奉上茶瓯和点心,红霜带着人捧来热巾,又取下二人的斗篷外衣拿去熏笼上挂好,脚下各自踩了暖炉。
“人家有一门好婚事呢,长姐你也不要想,爹娘肯定不会让她把婚事还给你的。”谢明茵掐起一块绿茵茵的茶糕,这是信芳堂的小厨房做的,灶上的杜娘子做的一手好点心,兰庭对她的手艺很喜欢。
兰庭垂下眼睑,看着杯中碧绿色的茶水,态度淡然:“嗯,我知道。”
谢明茵注视着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她也不会还给你的,不止是婚事。”
兰庭掀起眼帘,与她双眸相对,语气平静的不起波澜:“我知道,还有家人。”
“你又知道。”谢明茵噘着嘴,有点无言以对。
兰庭觉得有些热,她挪开了双足,踩在了脚凳上,转着手里的茶瓯说:“我又不是睁眼瞎,难道这么简单的情况都看不出来,爹娘觉得我不合适作为侯府的长女,或者说,不能够作为一个承担这门婚约的人。”
谢明茵狡黠地试探道:“长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门婚事,你知道家里那些姐妹多羡慕呢,这本该是你的!”
兰庭一阵好笑,这三妹妹是在试探她的品行吗。
她略微沉吟,低声说:“但是它现在就是谢如意的,那家公子应该很喜欢谢如意吧,或者说,他们关系起码应该还不错,对不对?”
谢如意很自信,那么一定是笃定了外人无法插足,而且她是极为擅长笼络人心的,只要她想要的,谢明茵为什么不喜欢她呢,因为谢明茵比她小,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助益。
但她不是个喜欢八面玲珑的人,否则,她不会无视这个亲妹妹的。
尽管谢如意很少与她面对面,大多数都是躲在张牙舞爪的谢疏霖背后。
但从这些周围的人身上,很容易看得出她是怎么样的。
她不是鲁莽的女孩,反倒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谢明茵临走前,拉着她的手说:“我倒是很想养只猫,可惜寿安堂不让养,祖母说,这些小畜生夜里叫唤起来没完,长姐,我瞧着你这里地方大,等赶明帮我养只猫吧。”
谢明茵要养的不是寻常的野猫,而是正经的聘书,有正经路子来的正经猫。
兰庭挑了挑眉,算是知道什么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敢情这是有事相求。
她没怎么养过猫狗,不过应该是谢明茵少有的童趣,勉强应承了下来,等开了春,也许她就给忘了呢。
碧釉等送了三小姐出去,回来才问道:“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前两日不是还叫咱们远着二小姐吗,自己也作壁上观,今日就这样亲热了?”
兰庭慢慢回转到房间里,边走边道:“还是得多谢昨日这一出。”
以前谢明茵是觉得她在这府邸里,无依无靠,性子也说不准,万一是个蠢得就遭了。
现在,看她连父亲手底下,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过去,安然无恙,觉得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自然是可以往来的。
姊妹之间,也要反复衡量,在这种门第里,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碧釉跟她进了内间,堆起笑脸说:“小姐,您要还送信出去吗,奴婢这次打点好人了,绝对不会出事的,这一次和红霜姐姐商量过的。”
红霜做事相对缜密,她是从寿安堂拨过来的,交好的人也多,碧釉怕小姐觉得自己做事不稳当,有一个红霜压阵总应该行了。
兰庭轻轻吐出一口气:“无妨,不用送信,本就是为了试探谢疏霖的。”
他若是来寻她,自然有办法来联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