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2 / 2)

谢兰庭心神回转过来:“走吧,回去了,还有事要办呢。”

碧釉犹豫了下:“小姐,咱们真要这么试探宋妈妈吗?”

“你不是说,昨天看见她与柳姨妈往来了吗?”

“看见是看见了,可这里是不是真有事,奴婢也不知道啊,再说了,咱们怎么试探啊?”

碧釉昨天去拿傅若潇的贺仪时,就看见了宋妈妈该当值的时间,不在信芳堂,反而和柳姨妈躲在假山后,偷偷摸摸地说着什么。

当时,她没敢打草惊蛇,而且疑心自己看错了,等回去后,给小姐送了贺仪,就给忘了。

等到晚上睡觉前,才悄悄寻了个小丫鬟,问了问。

宋妈妈果然没在信芳堂,不知道去哪里了,这种情形有一阵子了,今天回来的路上,她才想起来与小姐说。

谢兰庭微笑着掠了掠衣袖:“山人自有妙计,一时你去与夏妈妈说了,我之前交代你的。”

碧釉慨然应声:“好,奴婢知道了。”

信芳堂外的芭蕉生得翠绿,眼见着喜人悦目,两个丫鬟兴致勃勃道,今年雨水湿润,院子里的植被都长得相当好。

到了院门口,谢兰庭和两个丫鬟,前一刻在门外还笑语晏晏的,一脚踏进了院门,就沉下脸来,眉目端然冷凝,脚步匆忙地走回了房间里。

而碧釉和红霜,则慌里慌张地跟在后面。

宋妈妈在廊下督促小丫鬟洒扫,瞥见大小姐阴沉沉的脸,赶紧缩回了头,心里又按捺不住地好奇。

自从当初被教训一顿后,宋妈妈养好了病,不到必要时刻,绝对不敢在谢兰庭面前冒头。

不多时,她就瞧见,碧釉将夏妈妈叫了进去。

她则悄悄走到窗户外,装着看人干活,实则引颈探头想要偷听点什么。

谢兰庭似是生气的敲了敲桌子,嗓音冷的要命:“夏妈妈,你莫不是在骗我吧,这人我也找了,可翻天覆地了个遍,也找不到半个影子。”

接着是夏妈妈辩解声音,显然不能说服谢兰庭,反而招惹来了大小姐更高的怒火。

“你们是府里的老人,向着自小看到大的二妹妹没什么,可你居然胆敢骗我,是以为我好欺负吗?”

“宋……”小丫鬟看见宋妈妈这古里古怪的,想着过来问问她可是哪里没弄好,谁想,嗓子里刚发一个音,就被宋妈妈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她吓得一个哆嗦,马上闭紧了嘴巴。

即使如此,里面的人仿佛还是听见了。

没多会,夏妈妈就出来了,脸色不太好,在门口掸了掸裙子上的灰尘,一脸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来。

“大小姐这是打外面回来,瞧着心情不大好?”宋妈妈想起方才,觑着谢兰庭的背影,进门时闷闷不乐,愁眉紧锁的。

夏妈妈随口道:“可不是,从才回来不久就为这事忙活,现在还没个头绪,可不得头疼吗?”

“这是为了什么事,咱们这哪还有不顺意的,我去教训他们。”宋妈妈故作张致道。

夏妈妈咂了咂舌:“嗐,你怎么还不明白,指定是为当年的旧事呀,这搁谁身上,都得想搞明白吧,再说了,咱们府里这两位又不对付,万一真的运气好,找到了,你想想……”

说完这些,夏妈妈就去吩咐了小丫鬟去炖碗甜汤来,留下宋妈妈一个人独自“遐想”。

实际上,她走到拐角,并没有离开,而是悄悄回头看了一会,果不其然,没到一刻钟,就见宋妈妈去正堂找大小姐了。

她不禁“啧”了一下,摇摇头,嘟囔了一句:“这还是府里的老人呢,也太沉不住气了。”

转念一想,要是宋妈妈为人处事,真的有那么妥帖周到,老夫人怎么会把她送到信芳堂来,无非是觉得她当初会对大小姐不客气。

没想到,自己的刺被大小姐反手拔了个精光。

这也就是个寿安堂的耳报神,还不咋好使,惯会见风使舵的那种。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妈妈可就忙活多了,去正堂见完大小姐就往外跑,半天才回来,回来后,又和大小姐在屋子里,能说上小半天的话。

信芳堂上下一看,难道,宋妈妈这是重新得了大小姐的信任,宋妈妈也不否认,对于众人的恭维,也是照单全收,连带着对夏妈妈,都有点趾高气扬起来。

夏妈妈半点不恼,只是像以前一样,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宋妈妈与柳姨妈如约见面,由柳絮凝在亭子里乘凉坐着,打幌子。

“这是最后一次,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都记住了。”柳姨妈撸下了手腕上的榴花赤金镯子,重重地拍在了宋妈妈的手上,肉疼不已。

“记住了记住了。”宋妈妈双目贪婪地接过金镯子,沉甸甸的,好叫人踏实,直接裹进了袖子里。

她在信芳堂这么多时日,再没捞到什么油水的,清汤寡水的日子,哪是人过的。

“姨太太您就等好吧,没有老奴办不妥当的。”

见宋妈妈摇摇摆摆的走远,柳姨妈摸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瞪眼小声骂道:“刁奴贱嘴的老虔婆,实是可恶。”

“谁说不是呢。”柳絮凝的薄袖半掩着手,握着一把湘妃竹团扇,意态悠闲地为自己扇着。

晌午,谢兰庭小憩过后,小丫鬟在门外打了帘子,通禀道:“小姐,宋妈妈回来了。”

“让她进来。”

宋妈妈垂着头进去,谢兰庭正在里面等她,小口的咬着白糖糕,温文尔雅,一手翻过书卷,身姿端正,脊背挺直。

单纯这么看的话,真的像是大家闺秀一样。

“我让你盯着表舅那边,怎么样了?”

赵晟风孤身一人入京来,也客居在庆安侯府,但他身为外男,时常在外院行走,按说,谢兰庭是难得有机会,打探到他的行踪,可这也架不住宋妈妈在侯府里的各种关系。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问过那边伺候的人,他们说,表舅老爷寻常都是和侯爷行走的,也不怎么与旁人打交道,连见到咱们府里的二爷三爷,态度也是一般,倒是时常去见柳夫人的客院。”

“唔,亲姐弟,不奇怪。”兰庭一手支颐道。

柳老爷一家虽然也是同居侯府,但柳老爷是个常年不着家的主,总是去外面赌坊混个昏天黑地,常常都是柳姨妈带着儿子和女儿。

这两家很多事,都是赵晟风做主的。

宋妈妈陪着笑,接着说:“打从前,表舅老爷就和咱们府打好关系的,姨太太也是,章氏是夫人的陪嫁,以前和那二位认识也是常理……”

“说重点。”

“嗳,奴婢听伺候茶水的丫头说,表舅老爷是提过章氏,说打算过阵子去见一见,奴婢着人又探听了一番,表舅老爷这半个月没空闲,估计就下半个月了。”

“好,做的不错,”兰庭唇边悬了一丝笑,嘉许道,臂肘倚在花梨木的小方桌边,一只手抵着下颌:“不愧是寿安堂出来的,就是比我手底下的年轻丫鬟强多了,您说,我应该赏您点什么是不是。”

宋妈妈顿时两手冰凉,紧紧地抓着衣摆,生怕谢兰庭旧事重提。

她扑通一声,撒手跪下,虚着笑摆手道:“不敢不敢,为大小姐效劳,是奴婢应该的,哪敢邀赏。”

若是在老夫人面前,宋妈妈还敢谄媚讨赏,可是这位油盐不进的大小姐,她只巴望着,这位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折腾她就好了。

人家都是敲打敲打,大小姐直接下狠手,根本不按规矩来。

寻常姑娘家,哪有这么撕破脸皮的。

兰庭轻飘飘地扫过她,昂了昂下颌,假作张致道:“既然你这么说,就不必了。”

反正,也没什么机会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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