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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长公主,属下确实探查到了一些消息,只是并未找到究竟,因此只能找到些端倪,并无法断定事情情况如何。”

“初时听闻长公主让属下探查粮价及粮食去向,属下并不以为意,只是这几日顺着蛛丝马迹寻找,发现了一丝疑虑。”

“京都繁华,往来人数众多,源源不断的粮食从其他地方运过来,又用不同的价格配发到需要的地方,因此京中的粮价最为敏感,也最为稳定,跌幅和涨幅波动很快就能被源源不断的补充平息掉,一点都不显眼。”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过去的两个月里,粮价波动起伏,每次都是从一个平稳的值逐渐攀升,达到人们能够忍受的最高点时,再缓缓降落,但是最后的粮价还是会高于最开始的价格,只是人们在经过一个高价后,对这个价格的接受度高了许多,便认为这是合理的。”

“如法炮制,在过去的两个月里,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下数次,导致现在的粮价相较于两个月前已经高出五分之一,但是因为人们普遍接受了,再加上西南两郡的灾害导致粮食远调,无人察觉到其中的端倪。”

“要真是因着西南两郡的天灾颗粒无收远调支援,定然不会导致粮价升升降降不断,如此规律,应当是背后有人操纵才是。”长宁若有所思。

“属下也认为正是如此,因此属下跟着一批新晋的粮食,想追查这批粮食的去向。发现这批粮食从运入京中到售出都是有迹可循的,每一个关节都有文书或者见证,合理合法。”

“这批粮食被人买下后收入库中,过了两日便拿到文书说是运往西南两郡,其后便是装车运行,可是我跟了三批车队,其中有两批行进轨迹一样,装了全部的粮食运往西南,可是其中之一只运了一小部分。”

“剩下的堆积在库房,任凭粮价一个高出他购入时的许多,也不曾出售过。”

“属下推测,京中粮价一路高升,怕是少不了这些人背后的推手,只是不知他们意欲何为,是想趁机屯粮等着最高时抛售,还是别有所图?”

他告罪道,“长公主赎罪,属下久居军旅,深知粮草的重要性,要是这些人所图不过钱财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大量囤积,此事不容小觑啊。”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老时间晚上九点,稍等(=^▽^=)

第37章

长宁自然是深知粮食的重要性的, 除却“民以食为天”和“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更重要的是她重活了一次, 早就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会有更大范围的灾害, 灾情较之如今更加严重,许多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可是也是在那时,外敌入侵踏破大郢的国土,给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带来了难以磨灭的苦痛,更多的人妻离子散,孑然一身宛若游魂地四处飘荡。

她深知这般情况下的粮食有多么的重要, 所以才在知晓西南两郡的灾情后并未一味指责皇兄不肯开仓赈灾,因为她深知,最需要的那一刻还没来来临。

商人逐利是本能,他们趁机屯粮等待高价售出从中牟利无可厚非,可是要是囤积粮食却眼睁睁看着别人饿死街头也不肯出售,那便有些不妥了。

要是他们别有用心,这么大批的粮食聚集起来,能够做的事可就多了。

长宁思忖片刻, 问道, “你们驻守边疆时,可曾短缺过粮食棉衣?”

“不曾, 皇上虽对将军府多有苛责,在这件事情上却从未计较过,每年的粮食棉衣都按时送来不曾短缺, 有时甚至还有余量。”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将士们对皇上冷落秦将军的事虽有不满,但依然敬重他拿捏得清分寸。”

“此事……”她有些犹疑,觉得仿佛窥到了一头千绕百转的乱线,找不到首尾,可是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这件事情凭借她一己之力,再往下进行便苦难重重,可是要是找秦深或者皇兄商讨,又该怎么解释她为何突然想起调查这些东西。

她该如何解释呢,一个养尊处优五谷不分的长公主,怎么突然想起关心粮价及粮食去向,还大费周章地让人仔细查探。

可是如果隐瞒不报,这批粮食被有心之人拿去,后果就难以预测了。

“此事还是须得告知秦深和皇兄,”长宁下定决心道,“我修书一封送进宫里,先不要告知秦深,此事在京中,他暂时不好插手。”

“是!”两人抱拳领命,忽然又犹豫道,“这些年皇上一直都不想让长公主沾染朝政,长公主此举,怕是不太妥当。”

事已至此再顾不得其他,长宁道,“皇兄不是那样的人,兹事体大,要是因此变装作没看到,日后如果出了什么不测,到时候我们都难辞其咎。”

两人深感愧疚,低头道,“是,是属下狭隘了。”

“两位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等明日商讨出了办法,还要再劳动两位。”长宁说道,让拾风带他们回去。

拾风已经让人备好了饭菜和热水沐浴,等他们回去洗去一身疲惫,吃完热腾腾的饭菜就可以安寝休息,不会有人打扰。

长宁连夜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宫里,只是第二天一早还没来得及动身,齐岸就来访了。

“你病了这几日,皇上皇后和小太子轮流来,我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来看你,不过现在你大好了,我来补上也不迟。”

说着他掏出一个锦盒,说道,“之前借了你的夜明珠,确是不好再还回来了,我另寻了一件东西,你瞧瞧喜不喜欢。”

盒子不大,但很精致,两手捧着也不觉得如何重,长宁打开看了一眼,是个水晶雕成的小壶,通身纯洁无暇,壶柄是藤蔓缠枝的样子,枝叶伸展绕着壶颈转了一圈,顶着花朵模样的壶盖,虽然小巧但也足够精致,盖子可以掀开,壶嘴也是中空的,要是不嫌太小,就算是当做茶壶来用也是可以的。

这件礼物很用心,精巧别致不落窠臼,寓意也好,远比一整套的夜明珠更加珍贵稀罕。

长宁确实很喜欢,不过也觉得受之有愧,“那套夜明珠我放着也没用过,一直浪费了你一片心意,帮你拿去送人也是举手之劳,总好过放在我这里生尘。”

“那不一样,那可是你的生辰礼,送你了就是你的了,拿你的东西送别人总归是我的不是,现在另寻了这个给你,也是补偿。”

齐岸叹道,“只是这本是我留着打算明年给你的,现在倒好,还要为你下一个生辰的贺礼发愁了。”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你就是送我一个稻草人我也珍之重之。这个礼物我收下了,很喜欢,明年的生辰你就不必再苦心去找寻了,就当这个是早到的贺礼吧。”长宁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小壶,喜欢的不得了。

“还是你性子好,”齐岸捡了把椅子坐下,感叹道,“不像你那个六姐,静和公主,简直目中无人得飞扬跋扈!也不知将来能许个什么人家。”

“六姐性子娇纵了些,人确实不坏的。”长宁替她解释。

齐岸不以为意道,“你眼里还有坏人吗,她要不是公主,娇纵成这个样子,早就被人背后戳断脊梁骨了。”

“也不对,”说完齐岸自己又反驳道,“你眼里也还是有坏人的,那个陈世曾经那样设计你,你心里怕是早就对他不喜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皱起眉头想起了一件事,他迟疑问道,“皇上那日给陈世和秦深都下了禁足令,虽然陈世被罚得时日短了一点,可算起来也还没到解禁的气候吧。”

“没有,还差几日,怎么,”长宁问道,“嫌罚得少了?”

“不是这个,”齐岸神情郑重了些,有些犹疑道,“奇怪了,我昨晚去了一趟仙乐坊,恍惚间见到一人,虽然和他平常的样子有些不同,但就是他。于是我跟了他一段路,只是后来被发现了,他一闪就不见了。”

“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了,只是个和他长得像的人罢了。”齐岸摆手道,“是我先入为主地把他当成十恶不赦的人,以后不管遇到什么破事都能往他身上想,他现在正在禁足呢,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也绝不敢在这时候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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