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规模的城墙,基本能够使守军在城卜行动时避免冷冤懈引敌军箭手的靶子。只需要在通过城垛的时候小心一些,守城将士大可不必担心被暗箭射杀。
鲁汉斜倚在城墙上,神情尴尬。
高强度的战斗。耗去他大量精力,鲁汉脸颊上写着几分憔悴。
几天前更换的衣甲破败不堪,满是血涛,多处披损,尤其盔甲下摆处一个圆形窟窿。明显是被敌军枪头穿刺后留下的“遗迹昨天在龙虎镇作战时,那名使枪的青州转职武将不仅刺穿了鲁汉的衣甲,还在鲁汉右腿上留下了一个“深刻”的记号。虽说凶手已经被鲁汉当场诛杀,可那道伤口。让鲁汉不得不从最前线退下来,并且现在只能毫无形象地倚着城墙。向来注重军人风范的鲁汉,对此也无可奈何。
天快要亮了。城外青州府的弓手仍射得不亦乐乎。
“又轮到俺了,这活儿,哎。
看到匆匆赶往下一作业点的传令兵,以及身旁数十道促狭的目光,鲁汉叹了一口气。天人交战了几秒钟,鲁汉干脆把眼睛一闭,开始豪迈地仰天大叫:“啊呀呀!啊!!痛煞我也!”
叫完这两句。鲁汉脸已憋得通红,一脸羞悄的样子。
想来也是。让凤翔转职武将中的佼佼者、“凤翔五小”中单独领军时间最长秋云从李进手中接过雷霆纵队主将位之前,鲁汉是转职武将中唯一具备主将资格的人、虎背熊腰外形威猛的鲁汉当众嘶声惨叫,真有些为难他。有可能的话,鲁汉宁愿在前线与敌血战,也不愿接这活。
鲁汉一开口。这一组早已虎视眈眈的数十名士兵,立马跟风。
“哎呀!”
“啊!”
“我童子功厉害”
“坚持住,下去砍死他们!”
诸如此类。花样颇多。
乍一听。要么悲愤,要么痛苦,可谓痛苦与悲愤兼顾,声音一个比一个凄凉,可实际上这些山字营士兵连汗毛都没有少一根,一个个挤眉弄眼,神情让人噱。同时,另有一些山字营士兵,从墙边选出几块石头和木料。抱到那几个特定的闲置城垛上,然后轻轻一堆,不一会,城外护城壕就传来“扑嗵扑嗵”的声音。
百夫长满意的拍了拍手,跑到鲁汉面前道:“报告将军,我们这一轮共扔了占块木石,额完成任务。只是时机把握还须加强,旧块木石。只能明显分辨出口次声响,有三次浪费了
“好,让大家注意休息。”
打走百夫长,鲁汉接着对众人道:“刚才我听到有两个人声音嘶哑,从现在开始。负责喊话的兄弟每次喊完,必须马上喝水。”
“还有。那个大个子,叫赵大宝是吧。你的声音很特别,瓮声瓮气象鼻子里塞着东西,嗓门又高,而且每次都只会叫那一句:“我童子功厉害”你小子该不是想娶媳妇想疯了吧,就不能换一句新鲜的?万一被城外那群笨蛋听出来不对劲怎么办。
大个子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惹来城上一阵低声哄笑。尽管忍的很辛苦,但没有人放声大笑,城外百步便有大量青州军,按照通常的逻辑,“损失惨重”的凤翔军,绝对没有笑的理由,但事实是,从战争开始的那一天算起,凤翔将士从未象现在这样轻松过,愚弄死敌的快乐。让每个人都暂时忘却了战争的残酷。
“下轮开始,你不要叫了,扔东西。”
鲁汉所在的凤翔西城,此时一派繁忙景象,至少三千人在城上。
由于前期战斗太过激烈,尤其是主城附近的三个外围据点,简直成了修罗战场。山字营损失惨重,主城兵力不断被抽调。以至于现在西城城头上的三千余人。倒有过两千人是平民。这些乡民都是响应了临时征召令的“志愿者”他们并不负责直接对敌作战一这让其中一些热血沸腾的志愿者感到失望,而是做一些危险性不大的协助工作。
自昨晚青州弓兵“威”以来,乡民们便忙个不停。
焦乔也是一名志愿者,准确地讲,他该被划入志愿者“高层”负责指挥、协调北面城墙上的志愿者工作。作为大儒郑玄的弟子,焦乔在这个岗位上干的很轻松,在他的安排下,北城志愿者的工作,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成绩斐然。
每一个放出绳索的城垛后面前有数十个“乡民,他们将绑着“士兵”的绳索抛出城墙。通过收起或放下绳索,达到“士兵”在城墙上下的效果,以吸引青州府弓手拼命地放箭。当然,那些“士兵”都不是真人,而是披着军服的草人,在黑暗和大雾的天气下,根本不可能在数十步之外分清真人和草人的区别,再加上尽职尽责的专业“惨叫团队”和“高空抛物团队”配合,就算精明如盛洪,上当也在所难免。
这是为解决领地箭矢用蔡的难题,庞统想出的权益之计。
草人借箭!
“拉绳组轮换着休息,草人上扎的箭越多绳子越重,大家都注意着点,随时记的加人绳子必须保持上下移动,停下来
“我们备用绳索少,扎满箭的草人收回来后。取箭组动作一定要快!”
“勿号绳的草人又破了两个,修补组,度!”
“运输组。口号回收点的箭不少了,全部搬到城下,顺便请孙副城主赶紧调集些草。城上剩余的干草最多两柱香时间,没有干草,弄些湿的也行,要不然就找些衣物、被子,否则修补组一会全都得歇着!”
“城上石料也不多了,再弄些上来。”
长时间说话让焦乔嘴唇干,声音也有些沙哑。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焦乔知道。志愿者们的工作,直接关系着领地获取箭矢的效率,甚至可能影响领的抵御外侮的成败,今天这样的好事不常有,凤翔人必须尽可能地利用这次机会,获取更多的箭矢。
孙良看着一捆捆堆放愕整整齐齐的箭矢,目中闪动着异彩,如痴如狂。
“先生神算!先生神算!”
庞统丝毫没有得意的神情,眉宇间反透出几分怅然,淡淡道:“龙虎镇、武威镇和舶来镇,昨天阵亡的将士人数,比之前两天加起来还要多,原因嘛,你也清楚。就是缺箭!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忠勇的将士,他们奋战在第一线,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提供充足的后勤保障,可是,我们连守城战最重要的箭矢都无法保证,只能靠狡计获取。。快点组织人手,把这些箭矢连夜送过去吧
孙良脸色一黯,随后郑重地道:“先生放心,这些箭,很快会送过
“先送龙虎镇和武威镇吧
庞统顿了顿,接着道:“地道运输多有不便,舶来镇可以走水道。我已使人通知蒋钦。让他派几只战船过来,只需将箭矢运到海边,待沧澜水师战船一到,直接将箭矢送上船,比地道运输方便许多。
“我马上安排。”孙良匆匆而去。
卯时,天已放亮,大雾犹在。
盛洪和张听着城墙方向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坠地声,面上的表情兴奋喜悦,逐渐变为惊讶,到现在,两人已开始翻白眼。
几个时辰过去了,青州弓手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营中堆积如止。的箭矢也即将搬空。按照常理,就算凤翔城的部队全部出城拼命,也该集体死上好几轮了,而坠落的尸体,也足够将填平十道护城壕。可问题是,城墙方向的惨叫声和重物坠入水中的声音并未消停,反似渐入佳境,一不可收拾。
“不对劲。”盛洪忧心仲仲地道。
张很认真地点头道:“是的,很不对劲!”
随着朝阳升起。浓浓的大雾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能见度渐渐好了起来,演出结束孙良仍有些意犹未尽,他很希望演出继续,但问题是,青州弓手已单方面停止了行动,全体后撤。一来他们已累得够呛,二来青州军的箭已经基本用蔡。
阳光刺破雾霄的伪装,凤翔城外的情形,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人们面前:夜间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黑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根还未收回的绳索在随风摆动。其中一条绳索上,还系着个已经被箭射成残花败柳的草人,几支箭矢仍插在草人破旧的衣服上,随着绳索的晃动,似乎随时都可能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