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我不仅三思,还五思六思了。与其让风月成为七皇子管辖,还不如交给一个没权势的王爷。最起码我们做动作的时候他管不着。况且,国臣谋士大多是老狐狸,同样不可轻信。”
话语一出,十三立马赞同,“我觉得公主说的有道理。”
月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十三,十二直接把他拖到角落暴揍,月五沉凝道,“公主无论做何种决定,月五等人都会誓死追随,只是风月一脉只幸存公主一人。若是草率行事后果不堪设想。月五等人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唯有公主不行。国事太难,对公主来说绝非易事,不如等待时机,再做打算。”
“等待时机,再做打算?”海棠话语幽幽说的极缓,每一个字都在嘴中转了几圈才吐出。
“是!我们可以等小皇子,等小小皇子,断不能再让公主涉险。”
月五话语铿锵,语态坚定。其余几人与他一般齐刷刷跪在一堆,落下沉重黑影。
所以这是重男轻女,这是在瞧不起她?
海棠闭上眼心中觉得压抑又可笑。
无人说话时,寂寞的卧室内连空气都显得沉重。
“不是我不能等,而是风月不能等。”
她睁开眼,墨色粘稠的黑眸与黑夜融为一体。
“我可以在你们的保护下安安稳稳的过几十年,但是风月子民不行。”
“每天夜里当我闭上眼睛,我都会看到那些拼死保护我的皇兄问我,为何不复国?每次我入梦,我都会看到那些受牵连的无辜百信,他们问我为什么不接他们回家。风月国已亡,皇族已灭,但无辜的风月子民依旧在流浪。他们或成为俘虏不知疲倦的受欺压劳作,或成为乞丐被践踏尊严苟且偷生,家破人亡、尊重不再。他们本应该好好生活在境内,却因为我的无能让他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我安稳几十年,他们就受苦几十年,现在别说是几十年,就算几天,都有可能客死他乡。”
她每日噩梦缠身,吃不好睡不好,变相的精神折磨都快把她折磨疯了。
前一世没感觉,这一世的代入感尤为深,
她不是凤海棠,却又是凤海棠。
那些曾经见过的痛苦如毒蛇般以身躯为巢穴不断游来游去,却偏偏逼不出去。
她的眼空洞看向烛火,烛火却融不进深黑如夜的眸子。
“我自然可以嫁人生子悠闲等待,但等我孩子出世,昔日风月子民早已变成刀下亡魂,堕入九泉之下。你们说,即使这样,我还要等吗?”
低沉的声音无形中压得人喘息不得。
她的话语明明说的很轻很轻,但每说一句,众人便觉得心往下沉一分。
是啊。
公主说的没有错。
她有护卫有能力,复国大业埋在心底可以慢慢等待。
但是风月子民不行。
他们只需要保护公主一人,但公主需要保护风月十万子民。
地位有多高,责任便有多大。
是他们狭隘了。
“我累了,你们先出去。”
她转身坐在床上背对五人,身后只传来几阵细微风声,而后平静。
她睁着眼看着黑暗的床顶,知道月七就在隔了两根的房梁上。自从下山后,就一直由他贴身保护。
海棠知道影卫们的想法,也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但唯独在这件事情她做不到。
晶亮视线在黑线中对焦,不知是月色太深沉还是眼神太温柔,她喊道,“月七,你下来。”
轻飘的摩擦声后,月七半蹲在床边,翻身后的海棠一睁眼便对上那双黑亮的眸子,同小王一样,深沉却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意外让人安心。
“陪我说说话。”
不善言辞的月七:……
许久才憋出一句,“公主别怕,月七在。”
束渊彻夜打听,终在一密探上得到消息。
“你说那小公主拥有古怪能力,可以滑出白色剑气?”真是匪夷所思,大历最厉害的剑客也能划出剑气,但却是无色。
“是!听说那剑气堪比最利刀锋,杀人于无形。伤口愈合的也别寻常刀伤慢。”
束渊嘴角笑意扩大,“有意思。”
来者继续报,“听说那一晚死了战俘营差不多一半士兵,剩下那些被砸了银子不准泄露。”
束渊嘴角笑意继续扩大,“有意思。”
“主子。”
“给我查风月国小公主的生平和背后的助力。还有,风月有巨宝那个消息究竟是谁传出来的!”
“是!”
黑影如风般消失。
束渊站在说桌前,笑意迟迟不散。
真有意思,风月国的大宝藏啊。
如果真如调查的这般的话,倒真是个很有用的合作伙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