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为棋(1 / 2)

乔晚惊了:“你……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青年爽朗地伸出手:“上来不上来?”

“上!”

伽婴淡淡一瞥, 目睹修犬把乔晚给拉上了屋顶。

乔晚扭头看了眼伽婴, 拘谨地找了个地方, 靠着男人坐下来。

她和伽婴还算不上太熟,也不大明白这位为什么会出现在昆山,不过对方出现在昆山, 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在,保险起见, 乔晚明智地选择什么也没问。

比起问什么, 她现在更愿意喝酒。

倒是修犬蹲在自己面前,狗狗眼好奇地看着乔晚:“妹子, 你就不好奇我和陛下怎么会在昆山?”

“喝酒。”

还没等乔晚开口, 一道凉薄低沉的嗓音横插了一脚。

伽婴伸了酒坛过来, 眉眼不变, 八风不动。

乔晚抱住了酒坛,盯着修犬看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

“是因为……岑夫人?”

她没记错的话,这次同修会岑夫人似乎也会到场。

本来看见小姑娘抱着酒坛,对着月亮自言自语怪可怜的,想着调戏落魄姑娘,没想到反倒被落魄小姑娘调戏。

修犬僵了半秒, 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狗爪“啪”一下, 打了乔晚一巴掌。

“我说妹子, 你这也太实诚了。”

乔晚抱着酒坛, 灌了口酒,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抿紧了唇,没吭声。

她倒也想有人是特地为自己而来的。

虽然猜出来了是专门为岑夫人到的昆山,喊她一块儿上来喝酒不过是顺道,想到这儿,乔晚有点儿郁闷和失落。

默不吭声地又灌了一大口酒。

算了喝酒。

伤春悲秋不符合她这性格,大家都是萍水相逢,谁也没必要对谁负责,又不欠谁的。

不过想想还是略有点儿蛋疼和郁闷,乔晚悄不作声地缓缓摸上了脑袋上那只“狗爪”。

青年顿时一个激灵,惊讶地问:“乔道友,你在干什么?”

乔晚僵了。

脑袋上这只狗爪太舒服,她一时间就没把持住。

“那啥。”乔晚微微红脸,小声询问,“我能摸摸你爪子吗?”

本来想说肉垫的,但这好像有点儿过分。

伽婴往这儿瞥了一眼。

乔晚有点忐忑,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儿?虽说是狗没错,但好歹也修成人形了,直接开口要摸摸人家的爪子肯定很失礼吧——

砰!!

下一秒。

蹲在屋顶上的青年,突然凭空变成了条健硕的大黄狗。

乔晚看了眼,自己手心里的胖嘟嘟的狗爪子,心里一颤,面瘫脸顿时也有点儿绷不住了。

是肉垫。

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抗拒得了肉垫的杀伤力!乔晚也不例外!

“不是要摸吗?”大黄狗神情严肃地用肉垫拍了拍她掌心,“摸啊。”

刚刚吓他一跳,还以为乔晚想干啥,没想到就是想摸摸他而已。早被人摸习惯了的修犬,果断化成了个狗形,往乔晚手心搭上了自己的狗爪。

乔晚虔诚地捧着手心里这狗爪,同面前的四眼大黄狗对视,一人一狗一时无语凝噎。

过了一两秒,想撸狗的冲动暂时性地压倒了“失礼”这个想法,乔晚试探性地在狗头上捋了一把。

听说狗很喜欢人类摸头!

悄悄地观察了一眼大黄狗的反应。

没什么其他反应。

于是,乔晚放心大胆地开始继续撸。别的不说,前世,她撸狗的技术可是一流的。一边吸狗,乔晚一边观察了眼蹲在自己面前的大黄狗。这有点儿像□□本土的四眼黄狗,胸前大片的白,四个爪子也都白花花的。

就在乔晚撸得有点儿情不自禁露出点儿笑容的时候,身旁的男人突然开口:“喜欢?”

意识到自己撸得忘形了,乔晚有点儿尴尬地收回手,用灵力凝出了碗,给面前的大黄狗倒了一碗酒:“还……还好吧!也没有非常喜欢。”

伽婴淡淡地收回了视线,明显没有再交谈的欲()望。

一人,一獾,一狗,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伽婴出现在这儿好像真的就是为了喝拿一坛酒的,喝完了,叫上了修犬,转身就走,走得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看着男人颀长傲岸的背影,乔晚顿了一下。

其实,还是想让他们多陪自己一会儿的。

*

昆山客舍偏殿里。

博山香炉里香烟袅袅,暗香浮动。

容貌英俊的少年,肩上搭着件外衫,衣冠不整,懒懒地靠着软榻。

身边儿服侍着的护卫各个小心翼翼地留意着青年神情变化,没一个敢吭声。

仔细看,这青年眉眼竟然和萧焕有五六分的相似。

这是萧绥,萧焕同父异母的兄弟。

也出生萧家嫡系。不过和萧焕不一样,他是继室程夫人所生,萧绥生母程夫人是萧家老家主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年少时,迫于压力,老家主娶了萧焕生母齐夫人,齐夫人命薄,生下萧焕之后就撒手人寰,老家主这才又把当初白月光娶回了家里。

据说,比起萧焕,老家主更想让萧绥继承萧家家业。

萧绥交叉着手指,撑着下巴,眼色有点儿阴郁地看着桌上这一张纸。

和自己这兄弟相比,萧焕风流散漫温润,论性格,的确是萧绥阴狠毒辣,心机深沉,更像老家主几分,又是白月光所生的,老家主偏爱那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萧焕和萧绥两兄弟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关系却极好。

而萧绥和穆笑笑关系也极好。

“没逮到?”萧绥神情有点儿不耐烦,“穆姐姐日后就是我萧家的人,谁落了她的面子,就是落了我们萧家的面子。”

护卫略有点儿蛋疼地看着面前这阴狠的小少爷,也不敢冒犯,小心翼翼地道:“毕竟有玉清真人和陆家的在场。”

“玉清真人?”萧绥漫不经心地突然笑了,“要是真人当真重视乔晚,当初行刑台上就没必要为了顾忌着我们萧家,对他这徒弟这么狠心。”

护卫:“但我听说……真人似乎后悔了,想保住乔晚。”

萧焕“嗤”地笑了一声:“后悔能怎么样?能和穆姐姐比吗?为了穆姐姐日后嫁过来能过得舒服点儿,真人也不会得罪我们萧家,更不会驳了大哥的要求,你没看大哥说要去看乔晚,真人就领着他去把这乔晚叫回来了吗?”

就算这事儿本来就是那凤凰理亏又怎么样?玉清真人不敢得罪他们萧家。

提到“嫁”这个字,萧焕眼神微沉。

“不说这个,听说乔晚要三天打上白塔?”

跟着萧绥身边伺候得久了,护卫十分上道地跟着问:“那少爷打算?”

青年抬眼,眼里掠过了点儿阴沉和轻蔑,嗤笑一声,合上了手里的卷轴:“先去看看穆姐姐,再看看,要不要对付这乔晚。”

“穆姐姐太纯善,我却没这么好对付。”

第二天,乔晚是在屋顶上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屋顶上就她一个人,并一个空酒坛子。

扒拉扒拉了积雪,抖落了一肩的寒意,立刻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碧空岛。

她还没忘,她可是夸下海口要三天打上白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