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她说……庭花?”

“嗯。然后义父就走了,”萧泽道:“我想了半天,还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庭花,庭花!

她笑了,眸中泛着冷光:“当年庭花一事,先帝废后,梳头婢子获封贵妃。义父也是凭借着这件事立下的功劳,才能一步一步爬到今天啊。想来德妃和黄月也是立了大功,让义父难以忘怀。”

“梳头婢子?”萧泽疑惑道:“她是……难道是太后!”

“哥哥果然聪慧呢。”萧沅叶轻声道,一字字道:“可别轻瞧了她,也别小瞧了这件事。李哲即将还朝,很快,又是一场风云变幻……”

第23章

“陛下啊,陛下!”

殿外传来呼天抢地的悲嚎,声声凄厉,有如失去雌儿的鸟儿般悲鸣。偌大的文宣殿上,周焱盯着手中的奏折,忽然恨恨地掷下笔,将案上的书卷一扫而落——

皇叔这是要逼朕么!

他心头划过这样一句话,无助和疲倦涌上全身,随即而来的是愤怒。王科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慢慢捡起被他丢下的纸笔。火盆里的炭火滋滋燃烧着,并不能驱散那弥漫在他心头的寒意。

殿外北风呼啸,落叶如雨,秦王已经跪着两个时辰了。

前日秦王的独子在梨园与人争夺戏子,不意被人打死,罪魁祸首是九千岁萧公的‘侄子’。可到了大理寺,经过严谨的‘查案’,最终证明周缈是自己撞到了桌子角上,流血而死。可秦王并不相信。

那些逃回府中的小厮们说,明明是看到黄傲拿着木棒,砸中了世子,怎么就成了世子爷自己撞桌而亡?

他半截身子已入黄土,今日若不能替枉死的孩子讨一个说法,真是枉为人父,枉为周家的子孙呐!

两侧候着一排排宫女内侍,终于有个老太监看不下去了,上前好言劝他:“王爷,天冷了,指不定哪日就要下雪了,您这么大的岁数,还是早点回去吧。”

秦王瞪着他,声音沙哑:“陛下还不肯见我?”

“哎呦!您呐,也得替陛下想一想啊。”老太监将手捂在怀里,低声道:“咱们陛下,心里是想帮着您的,只是这面儿吧,您懂得。与其在这里干跪着,不如想想其他的法子,搜集些证据,也让陛下好为您做主。”

他的话提点到了秦王,后者二话不说,拎起衣袍起身。也许是跪久了,差点摔倒在殿前。目送他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宫外,老太监叹了声,回了远处。

片刻后。

王科佝偻着腰,隔着窗向外看了看,回禀道:“陛下,秦王爷已经走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蜷缩在座椅上的少年,好似睡着了一般,没了声息。

殿外又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那少女身材玲珑有致,隔着门娇滴滴道:“王公公,我是婵婵,太后娘娘让我给陛下送来羹汤。”

他想着皇帝午膳吃得并不好,如今天寒地冻,确实该暖暖胃了。便自作主张,开门让她进来了。

谁料这轻微的动作却惊醒了周焱,他睁开双眸,不满地问:“谁?”

师婵婵亲自举着托盘,施施然跪在了地上:“陛下,”她柔声道:“民女是婵婵,特意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给您送汤来。天冷了,陛下该多穿些才好。”

他出神地盯着那碗羹汤,师婵婵会错了意,以为他是饿了,忙将托盘放到地上,亲手捧起瓷碗,送至了周焱的身边。

他还在回想。

他想起了小的时候,母妃和人争宠,若是父皇三天没来看望他们,自己总会莫名其妙地‘病了’。每次病退总是万般艰难,等到大了些,他想喝药,偏偏没人给他喝。后来父皇病了,走了,他以为母妃总能陪陪自己,可每日看到的只是高大冰冷的皇座,和空荡荡的寝宫。再到后来……

“滚!”

周焱一甩手,那碗羹汤被甩飞在地上,汤水飞溅地满地都是。不料到皇帝忽然翻脸,赶紧跪在了地上。触及王公公的眼神,她只得知趣地告退。

“传旨,让小叶子过来。”周焱道。

王科走近了他,颤悠悠道:“老奴斗胆说一句,这个时候传唤萧公子,怕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

“罢了,”他缓缓闭上眼,道:“秘密传召李煦,去吧。”

李哲班师回朝,确实是一件值得皇帝出城亲迎的大事。

且不说他在边疆这些年,几次打退了游牧民族的入侵,他手中那几十万大军的重量,便是他说话的分量。周焱大喜之余,特意加封他为太尉,这等荣宠,是寻常人八辈子也得不来的福分。

只是满朝文武,一半视若不见,一半欣喜若狂,还有一人哭丧着脸。

他与秦王素来交厚,这事儿无需刻意打听,也大概知晓了。回到府中,见妻子贤淑,弟弟年少有成,妹子也长成亭亭少女,该考虑婚事了。正唠着家常,家仆来报,秦王夜访至府中,还望一叙。

李慧意笑道:“秦王爷真是思念大哥,哪有夜里来访的?”

“你呀,姑娘家,少搀和这些。”她大嫂嗔道,将她拉回了内室。李煦无需回避,他只是有些担忧地注视着妹子的背影,叹了声。

“走,小弟,咱们在书房见见王爷。”李哲起身道。见他唉声叹气,有些奇怪:“你有什么烦心事,说给大哥听听?”

“这可是说来话长。”李煦道:“还是先去见王爷吧。”

李哲点了点头,带头走入了书房。老友相见,还不及叙旧,秦王就朝他们行了个大礼,老泪纵横道:“李太尉,本王可等到你了!”

李哲忙扶起他,握住他的手,宽慰道:“王爷想说的话,李某都知道,您不必再说了。您先坐着,跟我兄弟俩说说具体的情况。”

家仆送上茶,秦王爷擦干了眼泪,将事情再次一五一十地道来。说到情深处,他呜咽道:“犬子虽然不争气,可到底是周家子孙啊!本王日日为此奔波,不敢回府,不敢看到老妻……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本王若不能给他讨还一个公道,活着又有何趣。”

“小弟,东厂那边是什么情况?”李哲沉吟片刻,问他。

李煦道:“哥哥,王爷,想必你们也知道,这事儿肯定不归东厂管。只是我在大理寺那边也有朋友,当时在场的不是死,就是先说黄傲杀人,后又改口,于是案子就被定了。那边肯定是做伪证,要推翻并不难,只要……”

秦王问:“只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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