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北洛……
你……是你吗?姬轩辕?
……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缨……困境……
你说岑缨?她怎么了?等等,你把话说清楚?
北洛急着想要追上去,然而那一抹人影转瞬即逝,他走了几步接触不到,便又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世界。
自从开智清醒以后,他再也没有经历过这样深不见底的混沌状态。身体有时像在被烈火灼烧,有时又像是被扔进刺骨的寒潭,一步一行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辗转反侧痛苦不堪。忽然间眼前出现了一点光亮,似乎有意在指引他走出这片泥泞。虽然难受得只想沉沉睡去,但内心始终记挂着同伴的安全,于是咬紧牙关,拼尽最后的力量,伸手抓住了那一丝微光。
“北洛,北洛,快醒醒。”有谁在耳边大声叫他的名字。
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眼睛睁开一线。
“凌……星见?”他在恍惚中轻声道,迷蒙的视线里渐渐映出道人的脸。
“太好了,你总算醒了,真是吓死我了。”凌星见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拍拍胸口,“你一直在发热,都整整睡了三天了。”
原来是生病了吗……难怪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躺在被子里全身骨头像是被人拆过一样。
“这里……是哪?”他费力地将头侧到枕头一边,声音虚弱得厉害。
“洛阳的客栈啊,”凌星见在架子上的水盆里拧了把冷毛巾,轻轻拭去他额头的汗水,看着对方有挣扎要起来的架势,吓得连忙把人按了回去,“我拜托你就消停会儿吧,到现在还没退烧呢。你知道自己被带出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吗?我也真是服了你,明知道自己内伤不轻还喜欢逞强,你家里人就没教过你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
北洛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隔绝这一连串的音浪指责。
“刚回来的时候我还真怕你就这样不行了,熬好的伤药你才喝了两口就全吐了,整个碗里全是血……”
“岑缨她……怎样了?”说了一会儿话,他的神智比刚醒的时候的清楚了些,马上问起这个最关心的问题。
凌星见默然,闷闷地坐回圆桌旁的椅子里。
“别提了,那只是个影子。岑缨她根本不在那里。”
“……你说什么?”北洛从被子里探出头。
“因为那是梦境。”屋角阴影处传来另一个声音,代替了凌星见的回答,“有人把你锁进了自己的梦。”
冷淡得毫无起伏的低沉声音,透着世间万物都无法牵动其心的残酷与漠然。北洛全身一僵,这个声音……无论经过多少年,他也绝不会忘记。
他在软塌上慢慢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角落里的身影。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