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不答,被窝下的手暗暗攥成一个拳头。
“没有。我说过,我从来没想过要杀死你。我只是……”他闭上眼睛,“没想过这个‘来日’会这么快。”
对方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彼此彼此。”
屋内一时安静得可怕,凌星见不安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否则这里的气氛足以尴尬的杀死人。
“北洛,你该喝药了,”他去案上端了一碗凉了半晌的药汁,“已经不烫了。”
“这个味道……”药碗甫一近鼻,那熟悉的刺鼻气味就让他皱起眉头:“骸生草……”
巫炤转过身来说道:“其他药物对辟邪之力侵体都无效果,只有它可以止疼退烧。”
“我不喝,把它拿走。”北洛干脆利落地拒绝,他当然知道这种药可以治伤,可代价就是成为它的奴隶,到最后只要断药片刻就会难过痛苦得发狂,成日里昏昏沉沉活得不人不鬼,上辈子吃足了这样的苦,他讨厌极了那样的自己。
巫炤皱眉:“难道你想这样每天疼得死去活来?哪怕最后暴体而亡?”
“那是以前。我现在就是辟邪,比人身的承受力强得太多,那一点妖力我还撑得住。”
凌星见为难道:“可是,这几天你能醒过来全靠它了……”
“你要我说几遍?!”他抬高了声音,由于生病的关系,他的自制力也比以前差了很多,“把它拿走!”虽然重伤之下中气不足,但一喝之下辟邪王的威势暗显,凌星见不敢再说,忍不住看了一眼巫炤。
巫炤眼皮一颤,伸手接过药碗,走到床边沉声道:“你当真不喝?”
北洛翻了个白眼:“与你有何相干?”
“很好……”男人的下巴微微一抬,忽然抬手就是一道红光飞出,北洛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道无形的锁链紧紧捆住。那锁链似是生满倒刺一般,沾上身后犹如无数虫蚁啃咬,剧痛直钻入心。他虚极了的身体哪受得了这个,忍不住大声狂叫。
巫炤揪住他的长马尾狠狠往后一扯,强迫他抬起头,紧接着一碗药按在嘴边强行全部灌了下去。有少许药汁进了气管,他呛得大声咳嗽,整个人虚软无力地倒在对方怀里。
巫炤满意地撩开他面上散乱的发丝,指尖轻轻抹去因为疼痛流出的眼泪,以及唇边流出的汤药。
“缙云,我真是对你纵容得太久了,”低沉的嗓音混合着气息在他耳边轻声道:“竟然让你忘了惹怒我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