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岩嘲讽:“你要是真的认为我办不到,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巫炤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道:“当年龙渊谷决战,是你盗走了剑灵元神?”
岑青岩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坦然道:“不错,破坏你密室阵法的人就是我。不过那个怪物并没落到我手里,我也不知他后来是如何转世的。”
听到怪物这个词,北洛身体微微一震,咬住下唇不语。
“你盗走剑灵,是为了破坏血涂阵。”巫炤的声音十分冷静,“然而今日你又费尽心思要阵法开启,为什么?”
岑青岩哼了一声:“不为什么,所谓时移世易,当年是为了破坏你和神族的决战大计,今天则是为了不能让你称心如意地和这只辟邪双宿双飞。”他继而冷笑道:“所有的一切不是目的,只是手段。只要能给你造成麻烦,让你痛不欲生,我什么都会做。”
他说得缓慢,每一字都是怨毒入骨。北洛听得满脸惊愕:“你搞出这么多事,甚至不惜连累无辜生灵,就只是为了让一个人痛苦难过?”
岑青岩平静回答:“是,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北洛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你为何会恨他到如此地步?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你们终究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岑青岩听完瞪圆了眼睛,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盯着他,面容甚至在微微扭曲。
“血脉相连的……兄弟?”他慢慢重复这句话,视线从北洛转到巫炤身上,充满了鄙薄之意。忽然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讥刺。
“兄弟……哈哈哈哈哈哈!”他对着巫炤笑道,“从来都自诩勇敢无敌,可是连自己做过什么事,都不好意思跟你的小情人承认吗?父亲。”
这个称呼比人界快要毁灭这件事还要令人吃惊,所有人的魂都差点飞了。岑缨吓得把泪咽了回去,凌星见的下颌脱了臼,姬轩辕目瞪口呆,有种头被人踢了一脚的感觉。就连素来闻风不动不睬世俗的云无月,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身体僵立在当场。
这其中最混乱的当属北洛,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又或许是瞬间跌入了哪个乱七八糟的梦。
“他、他叫你什么?”他颤声问着当事人,眼前一阵阵眩晕。
巫炤张口欲言,却突然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这一刻早有心理准备,自觉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是临到头来,事情的发展似乎比自己想像要尴尬得多。
北洛见爱人虽然神色紧绷,却并未出言否认,反而避开了自己的目光,脸上微微泛红。
这基本就是间接承认了。青年只觉得脑子里仿佛有一朵烟花炸开了锅,各种五颜六色的杂思纷乱。
这家伙什么时候成亲生子的?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努力搜索过去的记忆,却发现毫无蛛丝马迹。忍不住看向姬轩辕,对方也才从惊讶中回神,连忙不停摆手。
“你别看我,这事我也不清楚。”他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鬼师是巫之堂众祭司的首领,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有世俗家庭的……”
北洛开始猜测事实的可能性。这一世是不可能了,上辈子的话,除了嫘祖和司危,基本上没见巫炤和其他女人有过特别接触,至少在缙云的印象里是这样。而那二位不用说了,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也不一定如此,毕竟缙云并不是时刻都在西陵,也许在没注意的时候,鬼师大人看中了谁然后发生了一些事……
巫炤头痛地按住额头,北洛的心思实在太好猜了,光从脸色就能看出爱人心里在转什么小九九。自己要是再不阻止,恐怕就要从私奔被脑补到强睡民女了。
他无奈地咳嗽一声:“你别乱想了,这件事跟我和西陵都没关系。”顿了一顿又说道:“确切来说,是很久以前另一个我做的。”
北洛眨了眨眼睛,总算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刚才太过吃惊以至于差点就忘了,岑青岩的仇明明是和巫祖结下的。他刚冷静了点,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所以你之前就看出他的来历了?为什么不早和我讲?”
巫炤难得有点狼狈地转过头去:“这种事……我不知该怎么提。”
北洛都不知怎么说他了,胸口憋了一股火是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虽然理智明白没理由怪他,但是想到这混蛋之前还理直气壮地挑自己的错乱吃飞醋,说什么不许外人碰自己一下,甚至连看都不能看。从天海到缙云再到自己,一直洁身自持,别说肌肤之亲了,连摸个女人手都要脸红半天。这家伙倒好,居然悄没声息的连儿子都生了,是怎么好意思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
哪怕不是巫炤自己的意志,甚至都不是这具身体去做的,北洛还是觉得很不爽,那是一种独占欲受到挑战的愤怒。明明是属于自己的唯一宝贝,却被别人占有过了。
而且最可恶的是,照时间推算,自己居然算是后来的!
北洛的气息越来越急促,泛着金光的淡灰色眸子瞪着巫炤完美的侧脸轮廓,恨不能把那张精雕细琢的脸皮扒下来踩上两脚。
凌星见吞了下口水,搓了搓身上冷出来的鸡皮疙瘩。
“北洛,你先别气,”他试着小声劝慰,“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严……”
“谁会为这种无聊事生气?!真是笑话!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