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族长言重了,我还有一个随行同伴正在那边等候,请稍等片刻,我带他过来一起上路。”
风里霜点点头,望着他欲言又止,仿佛还有什么话想说。
“族长可还有事嘱咐?”北洛直接问了出来。
风里霜低下头:“恕在下冒昧相问,大人的王辟邪之力中似乎有股气息与巫之血十分相似,不知……”
巫之血?北洛没想到会从寄灵族的口中听到这个词。
“你也知道巫之血?”他忽然想起当年初次进入罪渊梦境时,就是通过寄灵族的结晶碎片,难道说他们竟和那个远古海岛有什么关联么?
“不,不知道,大概是我误会了。”风里霜言辞闪烁,不愿再深究这个话题,“大人还是先去接那位朋友吧。”
北洛疑惑顿起,正想细问下去,忽听旁边阴影处传来一个声音:“不必了,我已经到了。巫之血又如何,纵是另立门户,对于生身之处也不必如此讳莫如深。”
“你怎么自己走过来了?”北洛皱眉迎上去,心想他眼睛不便还要逞强,真是让人操心不已。正待向他介绍寄灵族一行,转头却见风里霜脸色陡然变得惨白,一副惊惧的模样,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巫炤不动如山地站在那里,他虽然看不见,但却好似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包括面前这个女人的反应。
空气一时间好似凝固了一样,一行人鸦雀无声。北洛疑惑更盛,刚想问巫炤莫非你们见过,只见寄灵族长头低得更深,忽然双臂交叉横至胸前,纤细的身躯盈盈跪下,整个人伏低在黄沙之中,就像是虔诚至极的信徒在叩拜她们的神明,身边的几人也随着跪下。
“参见巫祖。”她颤声说道。
这个称呼令北洛大吃一惊,他看看风里霜,想起巫炤方才的话,心下忽地恍然。
“难道她曾经是巫……”他说了半句说不下去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只觉得着实匪夷所思。
巫炤平淡说道:“尔等既已灭身寄灵,你我之间再无血脉连接,行事互不相干,不必行此大礼。”
风里霜默默起身,却仍是低着头不敢多言。
“你也无须害怕,寄灵族所做之事我虽略知一二,却没有管闲事的兴趣。你们最好好自为之,不要惹及无辜之人,否则……”他伸手搂住北洛的肩膀,声音陡然变得低沉森冷,那警告之意再也明显不过。
风里霜的身体微微发抖,艰难吐出一个字:“是。”她再次深躬:“请两位稍候片刻,我们先去预备一下,一刻钟后就可出发了。”说罢便带领族人匆匆离去,似乎一秒也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多呆。
北洛憋了一肚子疑问,好容易暂时又只剩他们二人,便急不可耐想要发问。巫炤早就猜到他的心思,径直说道:“你想说什么我清楚,这女人生前的确是巫之国的祭司。昔年海岛一战后,巫之国其实并未彻底灭亡,一部分如你所知去了中州陆地,还有一些人借助觉醒的巫之血力量将自身□□消融,仅以魂魄的方式游走梦境之内躲避追杀,就像是蜃族的精神领域一般。”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会那样怕你。”北洛摇了摇头,可以想像出对方当年到底给巫臷民带来多大的阴影。
巫炤沉默片刻,忽然说道:“将来我若……不在了,除非万不得已,不要与她们有所瓜葛,寄灵族并非你看起来的那样与世无争。”
北洛一脸不解,他想到刚才巫炤与风里霜的奇怪态度,不禁问道:“为什么?你说他们的所做之事,又指的是什么?”
巫炤叹道:“这件事太过复杂,一时三刻也难以说清。你还记得身为玳族勇士的那一世吗?你与另一个女子怀抱一个婴儿前来求取救命源血……”
北洛努力搜索脑海中的记忆:“婴儿?你说的莫非是……齐音?”他想起了梦中化身为天海时的种种经历。
巫炤点了点头:“不错,当年我迫于形势,不得已依仗玳族的特殊体质来保存源血之力。可是当我看到那个婴儿时,才明白犯下了何等错误。玳族……或许这个部族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阴谋。”
北洛听得云里雾里:“玳族本身是个阴谋?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又和寄灵族有何关系?”
巫炤紧抿嘴唇,仿佛对某些事难以详述,最终只说了一句:“魔域不是只有魔族和妖族,而浊源之神,或许也并不仅有帝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