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林中一处僻静整洁的地方,这才停下来暂作休息。趁着鸤鸠叽叽喳喳向巫炤汇报时,北洛将凌星见拽到一边,开始问起他疑惑好久的问题。
“洛阳城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和巫之堂的人在一起?”
凌星见看了一眼巫炤,见他暂时没有注意自己,这才简单叙述起自己跟岑樱和云无月如何来到西陵,又是怎样遇见了金神蓐收和重伤的刘兄。
“我们本打算等刘兄伤势稳定后,一起带他回星工辰仪社继续治疗,谁知天鹿城那边忽然传信告急,岑樱便陪着云无月姐姐先行赶回去了……”
听到天鹿城告急几个字,北洛的眉棱霍然一跳,那个在祭坛旁所做的不详之梦瞬间袭上心头。
“后来呢?”
“我陪刘兄在西陵的山洞中又待了两日。那时城内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魔雾将四周遮得严严实实,不明原因的大小地震更是持续不断,整座城随时都会塌陷的样子。就在这时候,来自魔域通道忽然开启,几个陌生的魔族就那样走了出来,着实吓了我一跳。”
北洛猜测大约是蚩尤一行,连忙问道:“他们有没有对你如何?”
凌星见说道:“他们倒没做什么,只是令我们尽速退出西陵,说此处浊气极盛,若还想保全神智及人身,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说罢便将我们强行扔了出去,同时还有之前藏在城中密道里的那些巫之堂手下。”
他说到这里抹了一把汗,显得心有余悸:“我也在魔域走过数遭,但都是边缘地带,所见强者也无非是大魔。这一下子在人界看到这么多始祖魔,真是差点就惊破了胆。”
北洛心想人族乍然见到魔帝,的确是难以接受,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这个可怜的少年。
凌星见续道:“刘兄身上的巫之血特殊,若是贸然带他回庐山,只怕会引起门派其他人的非议,因此我就来到了洛阳城,想先托付给分社弟子照管。”他看了一眼远处死寂的城池,“哪知洛阳白日紧闭,四周竟毫无声息,我数次联系城内分社弟子,都得不到回音。本想通过裂空之法进去,可空间通道竟然无法开启,这洛阳城就像是被屏障彻底隔绝了一样。”
北洛皱眉沉吟:“而且就连王辟邪的血符都撕不开这屏障……”
凌星见叹道:“我后来又尝试了其他方法,同样是徒劳无功,真是不知里面的人现在是生是死。无奈之下只好想着先回庐山,谁知又碰上了巫之堂那波人,那只鸟说刘兄是西陵要犯,无论如何不准我带走,正争论的时候那群神又出现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凌星见无奈地摊手,“事权从急,双方只好暂时联手了,幸好你们及时赶到,否则已经撑了一天一夜的我无论如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果真如此?”巫炤忽然走过来接下他的话,“即使我与北洛不在,全身而退这件事你还是可以做到的,不是吗?”
北洛一时不明他话中之意,正想劝他不要对后辈人族太过苛刻,好歹对方也是自己的朋友,却见凌星见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用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掩盖了过去:“鬼师大人未免太看得起在下。”
虽然是一贯的轻快语气,但细心的人却可听出其中不明的紧张之意。
巫炤没有与他客套,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既与北洛相熟,方才又对巫之堂施以援手,我自是要看得起的。”
这句话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气氛一时变得诡异了起来,凌星见咳嗽了一声:“北洛,这几日耽误下来,我怕刘兄伤势有变,还是先带他回庐山了。”
北洛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也好,到时若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凌星见说道:“多谢,天鹿城那边情况不知如何,你还是尽快赶回去看看,我安顿好刘兄之后,便去那边与你和岑缨汇合。”
说罢也不等对方回音,径自一抱拳干脆离开,态度与之前的热情爽朗相比,意外显得有些疏离。
北洛看着他消失在空间通道中的身影,对巫炤说道:“凌星见虽然话多了点,但为人一向还不错,你没事不要吓他。”
巫炤平静说道:“是他自己多思了,我不过想道谢而已,毕竟之前在蜃妖领域中,他也帮了不少忙。”
蜃妖领域?北洛记起对战献的那时候,多亏有人除去了他身上的神缚,巫炤的意识才能与己连接成功,逃脱献的桎梏,而促成这一切的,不正是刚刚匆匆离去的少年?想起凌星见那时神秘的笑容,他忽然也好奇起来,也许这个朋友的背后,并不像自己一直认为的那么简单。现在回忆自己与凌星见相识的经过,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接近并出力帮忙,慢慢赢得了自己的认可和好感,而相处了这么久,除了知道他是星工辰仪社下任掌门并身怀绝技之外,其他的居然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