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低头朝她靠近,季意安心里有些慌,便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见她长睫微颤,轻咬粉唇,季无疾便觉心中柔情难抑,他伸手揽住她,正待恣意爱怜一番。
就在季无疾低头靠近,然后近在咫尺之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季无疾顿了一下,季意安也有些紧张了,忙挣开了眼睛。
“主子,马上就是正子时了。”慕云有些着急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季意安舒了一口气,正待开口说话,却见季无疾将额头与她相抵,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口中有些恨恨道:“这个慕云,还真是会挑时候。”
季意安闻言偷偷笑开了,心想正子时之际,宫中各处就会燃放爆竹烟花迎接新岁,到时候亮如白昼,又有许多宫人出来观看烟火。慕云此时前来提醒,应是催促他趁午夜之前离开披香殿。
季无疾纵是万般不情愿,可也是无何奈何,他又叹了口气,起了身,又将季意安扶了起来。
“安儿,我回去了,你还是好生去躺着歇息。”他伸手抚了抚她的鬓发道。
季意安点点头,心中又有些不舍,只好垂着眼轻声道:“皇叔,外面天冷,你要回去后也要早些歇下。”
见她垂首软语嘱咐,季无疾更觉难舍难分,他双手一用力,便又将她紧紧揽在了胸前,他用手轻抚她背后柔软顺滑的青丝,只恨不得时光就此停驻。
“主子,请您快些。”慕云催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个慕云,催得我心烦,你得罚她一个月俸薪。”季无疾恨恨道。
听得他气恼的声音,季意安憋住笑,轻柔着嗓子道:“皇叔,快去吧,她那性子,一会就要闯进来了!”
“她没那胆子。”季无疾嘀咕一声,却仍是揽她在怀里,口中低低道:“安儿,就这样了吗?这样就让我走了吗?”
“那还要怎么样嘛?”季意安有些无奈地娇嗔道。
“安儿,你知道什么叫意犹未尽吗?你这样子对我,便叫我生了这感觉。”季无疾看着她的双眼,口中很是幽怨似地道。
季意安今日错怪了他,又感觉自己无理取闹了一回,这会儿正暗自后悔加心疼,听得他说得如此幽怨难舍,便巧笑着掂起脚,一双柔胰勾住了他的脖子,微嘟着粉唇,又在他没受伤的唇角轻啄了两下,然后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嫣道:“皇叔,不能太贪心了呢!”
季无疾心里再是不情愿,可也无可奈何,只好依依放开了手,然后轻叹一口气道:“也罢,来日方长,我便同安儿细水长流吧。”
季无疾说完,长眸微闪,向她抛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勾起唇角浅笑着转身朝门口去了。
“安儿,床头柜子上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临出门之前,季无疾又说道。
季无疾出门去了,季意安站在原地怔了片刻,然后才想起她临走之前说的新年礼物,便快步走至床前,果然在床头柜子上发现了一只琉璃玉灯。
她一见那小巧玲珑的玉灯便就心生喜欢,青玉制成的灯座,竟雕成了杏花花瓣样式,晶莹剔透的琉璃灯罩,灯座之下还垂着一圈水晶帘。
季意安迫不及待地取来了火折子,取出灯罩将灯上的蜡烛点燃了,又将灯罩放了上去。烛光亮起,青玉的温润,琉璃的璀璨,相互辉映,只照出了一个晕暖梦幻般的小天地出来。季意安抱着那玉灯,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又泛着丝丝甜意。
季意安看着那只玉灯越看越是喜欢,心里想着这真是合她心意的新年礼物,想到新年礼物,她不禁“呀”了一声,忽然想起来,自已都没有替皇叔准备新年礼物,实在是太粗心了。
她转念一想又想起自己熬了几个晚上做出来的那件云锦长衫,送于皇叔当作新年礼物倒是适合得很。只是刚刚只顾着吃醋发疯了,竟没想起来,季意安不禁心里一阵懊恼。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季意安虽是没睡多久,但还是早早起了身,跟着一众后宫皇子、公主去给元乐帝及吴皇后拜年请安。元乐帝见了她,很是关切地问她昨夜醉酒可还不适。季意安忽闪着一双晶亮的眼睛,告诉元乐帝,自己回宫睡了一夜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元乐帝不由大笑赞她颇有些酒量。
回来后季意安又去了宁康宫给李太妃拜年,李太妃叫绿意姑姑扶她起来,然后又赏了她一堆精致稀有的小物件儿。季意安谢过她,只是发现李太妃看着她,面上带着与往日不太一样的笑意,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看得季意安有些羞赧,便又不好意思开口相问,只好借口自己殿内里还有事,逃也似的出了宁康宫。
快午膳之时,小宣子从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又寻着季意安说了一通他听来的一些事儿。
“长公主,宫里现在都传疯了,说是琛王殿下不日就要成婚了,对方便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吴家的才女吴汐柔。”小宣子情绪有些低落地道。
季意安闻言面色平静,只是“嗯”了一声,过了半晌又道:“哦?父皇并没有赐婚,皇叔也未点头,缘何有这样的流言出来?”
第53章 她要出宫
“哎呀,长公主,您昨日不也在家宴上亲眼所见吗?琛王殿下饮了那吴家小姐敬的酒。宫中上下谁人不知,殿下从不沾酒,这破天荒头一遭饮酒,便是吴小姐敬上来的,可不就是说明殿下属意吴小姐吗?”小宣子无精打彩道。
季意安听完,忽然想起昨夜季无疾说他将那吴汐柔当成献舞的舞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可抬眼看一下小宣子,却是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便有些奇怪地问道:“小宣子,琛王殿下要成亲了,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小宣子昨日在长乐殿外远远瞧了一眼那吴家小姐,心里觉得她配不上琛王殿下。”小宣子嘟囔一声道。
季意安一听更是奇怪了,她上一打量一圈小宣子,有些忍俊不住地问:“哦?何以见得?”
小宣子挠了挠脑袋,然后支吾着道:“小宣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心里这么想的,那吴小姐算是个美人,可小宣子瞧着就觉得没长公主看着舒心。就跟看公主屋里那只大红花瓶,乍一看艳着呢,可再看一眼,便觉得窗边那只天青釉的花瓶才更顺眼,更耐看。”
小宣子支吾着说完了,季意安却是听傻了眼,这个小宣子真叫她刮目相看,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宣子,高,实在是高!你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慕云嘻嘻笑着走了过来。
“小宣子谢过慕大人夸奖!”小宣子挺着胸脯笑开了。
“马屁精!”季意安斥了一句,转念一想,却也忍不住笑了。
“这怎么会是拍马屁呢?这说的可是大实话。公主,您得赏小宣子。小宣子,一会儿就去找崔姑姑,说是长公主说了赏你个大金锭子!”慕云仍是嘻笑着道。
小宣子喜得答应一声,又赶紧抬眼看看季意安,发现她只是瞪了慕云一眼,脸上却是笑着的。小宣子立时便心花怒放,准备去找崔姑姑拿赏了。
“对了,长公主,小宣子还听说琛王殿下好像病了,今日的新年大朝会都告假了!”小宣子临去之前,又补了一句。
季意安听完心中微惊,与慕云对视一眼,慕云脸上也是有惊异之色。新年大朝会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朝会,向来是由琛王这个尚书令,带领文武百官向皇帝朝贺,不仅如此,他还要替皇帝款待前来朝拜的各族首领和四方使臣。这么重要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轻易告假?
季意安越想心中越是不安,难道他是突然生了什么急病。见季意安一脸焦虑之色,慕云忙上前一点道:“公主,您别担心,慕云这就去打听消息。”
慕云迅速出门去了,季意安待在殿内却是坐立不安,她回想着昨夜的情形,他并无不适的表现,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只到一个时辰之后,慕云才回来了,带回的消息是琛王殿下昨夜醉酒后偶感风寒,一下子病倒了起不了床,清早派人向皇帝告假,主持大朝会的事也交由苏丞相代为处理了。琛王殿下极少告假,皇帝一听也紧张得很,已派了御医前去探望,只说是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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