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远远:“我只是在想,你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幽无命:“……”
她的唇角浮起一抹得意,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笑,晃得他有些头晕。
他略缓了片刻,一条胳膊重重搭上她的肩。
“正好,伤患需要帮忙。”
桑远远:“……”
她被这个看着精瘦,其实沉得离谱的病患押到了温泉殿。
褪去松松垮垮的外袍,他只着一条中裤,踱进泉水中,倚坐在池壁边上。
包扎伤口的细布被水浸湿,桑远远有些束手无策。
他随手把它扯下来,扔到一旁。
“下来。”
桑远远犹豫片刻,穿着衣裳就下去了。
池中多了一个人,温度好像更高了一倍。她盯着他的伤,看见有丝丝缕缕的鲜血从那正在愈合的创口边缘渗出来,蜿蜒而下,散在热池中。
伤口旁边,紫黑的掌印扎眼得很。她不禁暗想,能近距离、正面伤到他的女人……
他笑吟吟地拉住她的胳膊:“放心,不是相好弄上去的。”
桑远远幽幽叹了口气,用布巾沾了水,小心地替他清洗伤口附近干涸的血迹。
她的神情太过专注,动作轻柔至极,干净利落地替他清理了所有血痕,丝毫也没有牵动他的痛处。
他知道她其实是紧张的,光洁的额头上渗出晶亮的小汗珠,滚到眼睛里,她只随意眨了眨,动作没受任何影响。
虽然她只是个灵隐境的入门小修,但她还是笨拙地将木灵蕴尽量凝在掌中,阵阵浅淡的木清气轻拂着他的伤,极熨贴。
她珍而重之的模样,就好像……他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哦,最珍贵的宝贝。
最珍贵的宝贝……吗。
他的双臂不知何时偷偷环住了她。
“小桑果,”他的声音变得空洞沙哑,“他们说,男人一旦得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便不会再珍惜。”
她动作一顿,抬眼望他。这是……犯病了?
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目光透过她,不知望到了什么地方。
一根手指缓缓挑起她的下巴,他目光空空,略带些茫然地靠近她。
“所以,”血色不足的薄唇轻轻一动,“让我得到你,然后,将你当作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宠你,给你一切最好的,如何?”
桑远远慢慢抬眼看他。
见他唇角浮着一抹诡笑:“不要这样引诱我,不要试图走进我的心里,若是再让我为你心乱一次,我就杀了你。”
他的视线缓缓聚焦,冷冰冰地落在她的脸上。
这一瞬间,桑远远感觉周身的热汤全部结了冰,冻得她轻轻地战栗。
她有种奇异的直觉,自己已不小心,触到了这个疯子真正的逆鳞。
她做了什么?
她睁大眼睛,回忆片刻,却不记得自己方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就是帮他洗澡吗?
不是他自己要求的吗?
她抿了抿唇,迎着他的目光,委屈地说道:“那若是,你得到我之后,非但没有腻烦,反倒更加珍惜了,又该怎么办?我不想死,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做什么?”他幽幽道,“生孩子么?不,我不会要那种东西。小桑果,总有一天,你会不喜欢我了,到那时,若我已经喜欢了你,那该怎么办?”
她嘴唇刚一动,便被他用一根冰冷冷的手指抵住。
“嘘。你是不是想说,你会一直喜欢我,直到死?”他的脸上浮起了假笑,“若是这样,不如现在就杀了你,以免它将来变成一句谎话。”
她凝视着他。
那对冷冰冰的黑眸下,仿佛深藏着一丝脆弱。有一点穷途末路般的悲凉。
这个人,太不正常了。
“这样好不好?”她抬起双臂,轻轻环在他的颈后,道,“我每日醒来,都会告诉你,今日对你的喜欢,是否与昨日一样。一日一日,若是到我死的那一天,它都没有变化,那你便信我是一直喜欢你的。”
他的眸中浮起一丝清晰的震颤。
漂亮的眉峰轻轻一蹙,好似接到了一记难以抵御的大杀招。
片刻之后,他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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