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桑远远镇定地笑道:“您这位义女,好像并不想要一位义母呢,不如你们父女二人先商量商量?”

“哈哈哈哈!”皇甫俊大笑,“小孩子懂什么!这种大事,哪论得到小儿置喙!来我身边,我带你连上那万里河山!”

他意有所指,眸光微微地闪,毫不掩饰一片野心。看来,东境已无法填饱这头饿狼的胃口了。

桑远远知道自己一时走不了,她干脆返回茶台边上,闲闲地坐着,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皇甫俊目中露出欣赏。

桑远远嘬了口茶,平静地问道:“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这个男人是长了透视眼吧?!

“见面便知不俗。加之……”皇甫俊抬起一只手,张开五指,伸到她面前晃了晃,“摸骨。最易分辨的,便是王骨。”

梦无忧吃惊不浅:“义父,您是说,这个茶娘子是流落民间的王女公主么?”

皇甫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不错,与忧儿一样,都是沧海遗珠。”

“义父又取笑了,我哪里是什么遗珠。”梦无忧喃喃道,“可是义父,终身大事岂可这么随便?您独身多年,难道不是想等一位情投意合的知己么?”

她的模样有些失落。

虽然与义父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她心中对他着实是孺慕非凡,在她看来,能配得上义父的,一定是位非常知性优雅的女长辈,一望便能让她心无芥蒂地喊一声义母的那种。

而不是眼前这般。这个茶娘子,方才还冲着义父抛媚眼呢,这样轻浮的女子,义父怎就对她一见倾心了?听着方才义父话中之意,俨然是要让这个女子当家做主母。

梦无忧十分担心,怕义父傻乎乎地被风尘女子给骗去了。

桑远远倒也不着急。既然皇甫俊已明明白白坦露了觊觎桑州之意,想必也不会把她怎么着,至多便是威逼利诱,让她堂堂正正嫁去东州罢了。

老不羞!隔着一辈呢!桑远远暗暗在心中骂了几句老狗,面上却丝毫不显。

皇甫俊满意地看着她,笑道:“忧儿年少,分不清鱼目与珍珠。能娶到这般女子,不知是多少年才能修到的福气。”

桑远远轻轻一笑,道:“尊驾既分得清鱼目与珠,为何还把鱼目抓在手中?”

她毫不留情地嘲讽他,把梦无忧这么个赝品收作义女。

皇甫俊毫不介意地笑道:“本欲鱼目混珠。如今既得了真珠,便也无需再强人所难,为难这鱼目扮珠。”

桑远远心中轻轻一跳,她隐约想起了一段她快速掠过的扯淡剧情。

书中结局时,韩少陵与梦无忧大婚,皇甫俊替她抬了身份,称她是桑州王室的遗珠,并且出手翻案替桑州洗白,从此梦无忧便拥有了高贵的出身。

而她的义父皇甫俊,则实际控制了桑州那块地域,成为了最大的得利者,又赚取无数美名。

不错,梦无忧在书中,便是继承了桑远远的衣柜、床榻、男人,以及身份地位。

桑远远唇角扯起一抹嘲讽。

前后一联想,一个清晰的阴谋渐渐浮出水面。

书中这位主持正义的,深藏功与名的皇甫家长,其实就是幕后搅动风云的真正黑手。韩少陵所谓的巅峰之路,不过是渐渐变成了皇甫俊手下的一条好狗而已。

桑远远轻轻托着腮,目光柔软地落在茶上,轻声道:“想娶我,可得过关斩将呢。”

“黄口小辈,何足道哉!”皇甫俊豪气干云。

桑远远微笑:“那您这位长辈,会拿我作人质,威胁您看不上眼的小辈么?那样的话,我可会看轻您许多呢。”

“自然不会。”皇甫俊自信地微笑,“小鬼还不成气候。”

他早已捏碎玉简,联络了留在宫中的亲卫,他们会请出帝宫的高手急速赶来,只要幽无命敢现身,必将他永远留在这里!

话音刚落,便见他身后的雕花大木窗忽然寸寸破碎。

七八道人影从檐上倒掠下来,数道刀风直斩皇甫俊。来者个个黑巾覆面,刀锋之上灵蕴闪烁,尽是灵明境五重天之上的强者。

幽影卫。

桑远远并没有贸然逃跑。她镇定地坐着,脸上露出浅浅微笑,好像这两个男人哪一个赢哪一输,她都无所谓一样。

在这乱世之中,柔弱的红颜向来身不由己。她们被人争来抢去的时候,便如同一件珍宝,自身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所以只要她不妄动,皇甫俊就不会为难她,只会争夺她,并不会把她当成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皇甫俊动了。

摁在茶台上的那只白手轻轻一震,便见桌上的茶水齐齐离杯,浮到三尺之地。

紫袖一挥,碧色的茶水便像是暗器一般,向着他身后疾射而去,正正与刺客们的刀锋相撞,化解了第一波攻势。

如同后背长眼。

有桑远远在,幽影卫投鼠忌器,并没有使出全力来。

就在皇甫俊略微分神消解攻击的瞬间,忽有一声奇异至极的低沉挪移声响起。像是滚雷,又像是在头顶上方搬动巨桌。

下一瞬,灿烂的日光劈头盖脸砸了下来,让人不自觉地眯下了眼,心中浮起一缕茫然。

“呜嗡——”

整个屋檐,忽然被数条锁链拖拽了出去,倾斜滑下,轰一声砸在了对面街的屋顶上。

土木横飞,惊叫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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