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顿,又听他心有余悸也似的道:“幸得武功盖世也不得羽化登仙、长生不老,否则单凭姜前辈这一关,我们哪个过得去?”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是”,绕过宝座,便是外八宫中最后一宫——震宫。
震宫内也是具庞大骨骸,虽教猪婆龙小了大半,从头到尾长也有一丈挂零,颌骨獠牙足有三寸长短,想来是猛虎尸骸无疑。
陆清对照楼图,自虎上颌骨内拿了钥匙在手:“云霄派虽日薄西山,不但有不让须眉分毫的巾帼英雄,尚有这尽忠伴主的猛虎,当真是大幸!”
“当年建楼的鲁班神斧门前辈,多半是要用前六宫的销器埋伏杀灭入楼之人,再让姜前辈镇守坤宫,纵有漏网之鱼,对上剑舞冠绝天下的姜前辈,恐怕也得不了多少好处,哪怕能斗杀姜前辈,也断要身受重伤。这震宫猛虎本是畜类,嗅到血腥凶性大发,势必要将那人撕得粉碎,囫囵吞入腹中。”
陆清将钥匙递交岳重山,口中继续侃侃而谈:“哪怕入楼之人能以重伤之躯再杀猛虎,也决计想不到,中宫之门钥匙,竟教鲁班神斧门匠人嵌在猛虎骨中。好深的算计!”
岳重山接过钥匙,信步往中宫大门走去,口中不紧不慢道:“纵然当年鲁班神斧门的前辈匠心独运,如今这百宝楼不也教我们轻松破了?”
陆河眉峰一皱:“岳庄主可还记得,有多少销器埋伏因年久失修不起作用,这才教我等侥幸破楼?”
“哼,世人管结局,从来不问手段,岳某亦是如此。”岳重山将钥匙对入锁孔,“只要拿得到云霄派遗宝,过多少关,未过多少关,于岳某看来便是一样。”
中宫大门缓缓打开,地上暗门也隆隆而现,陆清对了楼图:“这条暗道直通来时西岸。”
岳重山跨步进了中宫,只见内中大小樟木箱排得齐整,少说也有上千口之巨。
待看箱前指示木牌,方知箱中分门别类盛着各样金银珠宝、玛瑙玉石,尚有功法武籍、兵器军械,乃至医书算学、疗伤丹药……实在琳琅满目不可胜数。
岳重山见之大喜过望,口中一阵狂笑:“云霄派,哈哈哈……不愧云霄!此等遗宝休说复兴区区一派,纵是要再兴一国也绰绰有余、易如反掌!”
他率领众人顺暗道来在岸边,唤船上水手搬箱运物,只等返归听雪山庄举事。
一只又一只樟木箱子也不知搬了几多,十数个水手累得气喘如牛,瘫在素白沙滩上歇着。
岳重山取银赏了,又吩咐力大的自船上搬酒痛饮,心中暗道:“老师兄,你究竟年事已高,纵统御武林又有何益?倒是便宜了师弟,待我马踏江湖一统天下,断与你个响当当的谥号刻在碑上!此事一毕,便是岳某重返故地之时。师兄啊师兄,飞天剑仙何等身份,尚且命我不得,有何况是你?”
他四下一扫,却不见林锋,自冲周辛喊问:“周兄,怎地不见了林贤弟?”
周辛正嘬牙花子,闻言往北一指:“林兄弟?适才说去崖上看看,此时大抵还不曾回来罢?”
岳重山应声“谢告”,拽步便往北方危崖上走去。
三仙岛北面是座危崖,足有二三十丈高下,然半腰上却尚有些树木青草,崖顶上却满是嶙峋怪石,林锋迎着夕阳余晖面西盘坐,一丝丝白色雾气正由天灵百会穴上缓缓升起。
因适才血蛊隐有破封之意,只好寻个僻静的所在,以涤心净体功暂时压制,眼下十年之期将至,也不知一指怪医孙济可有寻到解决之法。
岳重山静立一旁,待林锋收功这才道:“贤弟好刻苦,这点时辰也不忘了修炼内功。”
林锋转头一笑:“大哥谬赞,小弟哪是修炼甚么内功。”
“我听闻天风国济州荀家堡的弟子专攻暗器,有一门以早上日出之前那抹紫气锤炼目力的法门,莫非贤弟也可借着夕阳余晖修炼内功?”
林锋站起身来往崖边走了几步:“倘有这般神妙内功,小弟还修炼甚么?每日黄昏看看日落,不出二三十年也能混个开山鼻祖之境耍耍,那时候天大地大任我逍遥快活,岂不美哉?”
岳重山见林锋身在崖边,迈步来在他身后,口中道:“倘贤弟的内功真能如此玄妙,那倒不如说与为兄听听,你我兄弟二人每日黄昏一同观赏日落,待成就了开山鼻祖之境,武林之中谁人能阻拦你我兄弟二人?”
说话间,右手已经不轻不重落在了林锋右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