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房门响动,立时将手中狼毫一抛,将那废纸拢在了袖内,面颊微红道:“见过大哥,见过嫂嫂。”
林锋笑道:“怎么?看上了哪一派的好儿郎?大哥与你嫂嫂替你去说个媒,哈哈!”
听他如此说话,孟薇面上红云更胜,口中羞道:“大哥只会欺负我,嫂嫂你也不管管他!”
上官月笑道:“夫纲为天,嫂嫂这妇道人家又怎敢‘以下犯上’,作你哥哥的主?哈哈!”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皆食糖瓜祭灶,城郊小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来。前面那人挎着腰刀,白衣黑裤腰缠弯月锦带,后面那人尖嘴猴腮一身黑色粗布棉袍,肩上挑着副担子走得有些艰难。
前面那人厉声喝骂:“快点快点,十几里山路走了两个时辰!天都黑了!你个龟儿子还想要银子么?”
后面那人喘道:“大爷,小人贱躯颇重又挑着挑子,不比大爷您身轻体健,实走不动了。”
“他娘的,一副破挑子能有几多分量?快走!敢停一停便少给你五十文!”
“大爷大爷,小人这一担糖瓜儿才卖您三百文大钱……”
“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子就地宰了你!”
后面那人见他凶恶,口中讪讪笑了两声再不言语,只跟了他又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又行二三里,转过一处山石,只见山坳中卧着一座华美小楼,楼外白衣黑裤者十人一队往来巡视戒备森严,见了前面那人纷纷道:“小六子,你买糖瓜回来了?”
“是了是了,真是晦气,遇上这么个囊夯的废物,十几里山路走了他娘的两个多时辰!”
“哈哈,他们那些穷鬼,食不饱力不足,哪有咱们的腿脚?能走来便就不错啦!”
“弟兄们好好查岗,盯完了这班好吃糖瓜。”
“好嘞!”
“你随我进来。”
尖嘴汉子见那些人个个手持长枪腰悬长刀,一双眼睛发疯也似的在眶中乱滚,口中哆嗦道:“大王爷爷,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这糖瓜便送给爷爷们打个牙祭不敢领赏,放了小人下山罢……”
“教你进来你便进来,哪儿来的废话?若不进来,爷爷现下一刀便要了你的狗命!”
言罢小六子自往楼中走去,尖嘴汉子唯唯诺诺跟在他身后也入了楼中。
走在大堂门外,忽听那尖嘴汉子道:“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爷爷今日也代你念念这吉庆歌儿!”
小六子闻言大怒,正要转身大骂,却听自己身后“嗡”得一声轻响,急转身时,只见寒光一闪,人头已经落地。
那尖嘴汉子冷冷一笑,手指轻轻勾了两勾,将龙元轮收入袖内,口中轻笑:“这十几里山路倘还走不下来,爷爷还做甚么盗王?”
他话音未落,却听门内一人道:“哼,我到要看看他无影手在神教中还怎么飞扬跋扈!”
另一人附和:“是了,神教今年动荡,赤焰神宫齐宫主无故失踪,日坛右使竟是玄冥教安插的眼线,张博钊又居心不良谋死我坛左使。如今他无影手非但不曾剿灭正道高手,反是损兵折将坏了五宫二百余众高手性命,现下教主震怒,他的日子——可不好过喽!”
周辛一面听,一面将尸首上白衣剥下披在自己身上,又系了缎带,这才将左边担子的暗格打开,只见干草上堆满了硫磺、硝石、绒絮等易燃之物,又将右面暗格取下拔出塞子,将里面火油细细倒出,再吹燃了火折子随手一抛烈火立时便起。
门内两人嗅得烟味开门欲逃,哪知周辛藏于暗处,他两枚龙元轮甩出正中面门跌入火中,死于非命。
盗王见火势越来越盛不敢久留,急匆匆向外便走,口中高呼道:“走水了!走水了!大伙儿快去救火!”
月坛教众闻得呼喊,纷纷取桶打水救火,一时间乱作一团。怎料四下黑衣影卫并五岳派门人蓦然而出,杀入人群之中不过几次起落,乾坤魔教月坛教众已折了三四十人,余下人众回神抽刀时,又已留下了十几条尸首。
眼见他余下人众不是正道对手,武功高些的立时借轻功往西北逃窜,剩下土鸡瓦狗失了援手压,纷纷弃刀请降,零星负隅顽抗者,皆教影卫与五岳派弟子斩杀。
曹震唤影卫灭火,五岳派弟子救治伤员,这才对周辛道:“盗王辛苦了。”
周辛笑道:“曹兄弟说哪里话,此役全仗贵堡出力,周某岂敢居功。盟主还未到么?还有些事需得报于盟主知道。”
血手人屠道:“少堡主帅丹霞、昆仑两派弟子去取霹雳堂,现下大抵也差不多要到了罢。”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一阵蹄声传来,曹震笑道:“说少堡主,少堡主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