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二十三式终式“青出于蓝”终究点出:“师父……”
张博钊生前最后一次听林锋如此呼唤,言语内似有无限落寞苍凉——昔年带他习剑修身情同父子,如今与他刀剑相向反目成仇。
林锋终于下定决心,剑势一扫之前周正,时而大开大阖、时而轻巧灵动,时而怪招迭出、时而玄妙难测。
反观张博钊剑势亦非当年平和沉稳,层层剑影艳烈如花暗藏杀机戾气,一招一式间务求取胜杀敌。
转瞬间师徒二人已拆解了两百余招,忽见林锋身形一转,反手一剑向张博钊左胸刺去。
无影手见他使蕊寒香冷来攻,立时抬剑猛刺左目,不料一剑刺空,左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滔天力直冲心脉,接连退了十数步方止住身形。
原来蕊寒香冷这招,本应发刺时转头而观,然偏偏林锋一剑刺出双膝微弓低头含胸,恰是避开原要刺瞎左目的一剑。
张博钊教林锋一剑点退,立时施展轻功腾跃数丈,迎头一剑斩下,林锋闻得风响,左手握右手托采薇剑顺势一撩,与张博钊手中长剑撞在一处。
双剑相触,林锋只觉无影手剑上力道重逾千斤,右手掌心立时便教挤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淌,右膝已不由自主跪将下去,采薇剑锋刃顺势切开皮肉伤已近骨。
“只能伤己不得伤敌的剑,要之何用?”张博钊冷冷收剑,言语内颇有嘲讽之意。
“不杀之誓。”林锋在右肩伤口周围轻点数次,封了血脉疼痛稍缓。
“哼,妇人之仁。”张博钊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刺出,寒光涌动间直奔他面门而去。
林锋略微偏头转腕挥剑,只闻一声轻响,张博钊手中长剑,竟教采薇剑由尖至柄削作了两段!
那口剑出自铸剑段家,原是飞天剑派的掌门佩剑,当年林辉殒命无忧派初代祖师之手,此剑也就落在了霁祖师手中,为无忧派历代掌门所持。
此剑历经三百余遍寒暑,非但全无锈蚀痕迹,反倒依旧寒光灼灼锐气逼人,乃是一件天下少有的神兵利器,如今采薇剑却可将之如泥削断,委实是天下无出其右。
“错杀无辜之痛,你又如何会懂?无论何人在你眼中,怕都只是工具罢?”
张博钊连御带闪连避林锋二十九剑,待到他第三十剑挥出时,右掌一抬将采薇剑托住,左手剑指点出,连封小孟尝胸腹十处大穴,旋即拔足一脚将林锋踏出五七丈远近。
“不错。为了无忧派,无论何人,在本座眼中皆是工具。章化是、苏谦是、岳重山是、钟不悔是,就连你和璐儿也不例外。”他看着林锋抬手擦去口鼻处鲜血,“嗯?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能不惧本座的冬梅破穴手?”
林锋丹田封锁大开,被困已久的内力如潮涌出,受封穴道立时便教冲开。他以剑代杖站起身来,口中怒道:“虎毒尚不食子,璐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话音未落,人已来在张博钊面前,手中采薇剑猛挥,凌厉剑气直冲云霄!
“锋儿,本派门规十戒你需时刻铭记在心,不得违背。”
……
“剑乃百兵之君,君子正直如弦,似你这般出剑歪歪扭扭,岂非教人笑掉了大牙?再来!”
……
“好!我无忧派后继有人!锋儿,日后师弟师妹们的武功,便由你代为师传授罢!”
……
“为了无忧派,无论何人在本座眼中皆是工具!”
……
“章化是!苏谦是!岳重山是!你和璐儿也不例外!”
……
“这场戏我演了四十年!如今也演够了!”张博钊凶戾咆哮响彻云霄。
锐利剑光直欲撕裂苍穹,无穷怒火势要焚化万物,层层剑影难掩森然眸光,苍狼仰天长啸亮齿磨爪,师徒争斗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