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谆起身道:“师叔祖,何不给他装上关节,好好盘问一番?”
林锋却将手一摆道:“装回关节只怕他立时便要咬碎口中毒药,待回去砸碎了牙齿慢慢审问便是。”
言罢提起那人起身欲走,却听那人口中含糊吼道:“口楼!”
“暗语?!”林锋心头一惊采薇剑已由鞘中抽出。
紧接便见屋顶四裂,六条人影空中跃下,锋利短刀直刺林锋咽喉。
林锋抬手三剑将三人手腕斩断,身侧张谆亦出手将一人咽喉刺穿,一人教陈天旖、萧仙儿二人联手擒下,最后一人见状,挥臂将短刀向林锋甩出,身形拔地而起便欲逃之夭夭。
怎奈林锋身法迅捷如电,他身形方起已教拽了腰带狠狠摔在地上,一时间满眼金星耳中嗡嗡乱响,未待他挫动嚼牙,林锋已卸开了下颌关节连封七八处穴道,只得躺在地上涎水直流。
张谆俯身掀开四人蒙面黑巾,却见那四个刺客口中溢出黑血,已毒发身亡。
“走吧,刺客一击失手会再寻良机,今日断不会再来。”说着,林锋扶起上官月率先向门外走去。
回去路上,碧落终是压不住好奇:“师父,您如何知晓那些人是刺客的?”
林锋道:“大凡习武之人走路步履轻盈,腰身笔直这是其一;那群人走路时脚步声极低,常人难以听到,这是其二;上楼台阶共有二十阶,那群人上来只用了三步,盘中却没有半点汤汁撒出,若非长久习武腕力极强之人方能作到这是其三;衣袖盖过手背只露出五指的小二本就可疑。”
“最重要的是,那么大一间酒楼,却无已个客人都没有,这场戏作得实在太假。”林锋嗤之以鼻。
“师父,您又缘何知晓那些刺客今日不会再来?”
林锋闻言不由一怔,转而微微笑道:“师父当年同他们一般误入歧途。人之本初其性为善,从来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哪怕是大奸大恶之徒,只要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相信无人人会再走上那条罪恶滔天的邪路。”
顿了顿,他又蓦地正色起来:“碧落,本派门规十戒你可还记得?背一遍我听。”
“是,师父。本派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次戒恃强凌弱、滥伤无辜;三戒荒淫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妒忌、同袍相残;五戒见利忘义、擅取不义之财;六戒狂傲自大、目中无人;七戒无德妄语、得罪同道;八戒谗毁贤良、露才扬己;九戒不忠不孝、不仁不信,十戒遇人不淑、交友不慎。此我无忧派十戒。”
林锋点头道:“好孩子,今日为师再添上一条第十一戒——剑无仁义,心弃悲悯。这十一条戒律一百一十二字你当时常铭记在心不得有违。”
碧落虽然年幼,此时也感师尊言语之中的莫大期盼,口中严肃道:“弟子谨遵师命。”
待一行人回了飞天剑宗,将两个刺客五花大绑捆在树上,又钩出了牙上毒药,这才给二人装好下颌关节,解开受封穴道。
林锋随手撕开两人前襟,却见一人胸前纹猫一人胸前纹鼠。
张谆见了二人纹身眉头不由皱起,口中喃喃道:“东洲七隐?”
上官月撇嘴道:“又是山堂又是七隐,东洲武林还当真是乱得紧。不是说七大山堂统领东洲武林么?怎地又冒出来个七隐,怎么,要分庭抗礼不成?”
张谆尴尬一笑:“七大山堂统领东洲武林属实不假,东洲七大隐派效忠天子从来不涉武林争端,如今天子式微群雄割据,七大隐派纷纷自立,当年奉旨行事的大内高手,如今已成了奉金杀人的刺客。”
“奉金杀人的只是杀手,刺客?他们还差得远。”林锋一面嗤之以鼻,一面将手掌贴在二人丹田上。
两杀手只觉内息一滞,旋即周身内力霎时涌入正经、奇脉,一时间周身各处胀痛难当,似要从中炸裂也似。
那胀痛之感来也疾去也疾,只在瞬息间便随内力一同消散无踪,一时心内大为惊惧。
旋即见林锋双掌轻抚,绳索立时断开散落在地。
张谆道:“师叔祖,怎地又要放了他们?”
林锋道:“从他们嘴里问不出甚么东西,我已将他们内力散于经脉之中,日后也不能为恶。现下敌暗我明,一切小心为上便是了。”
言罢他又转头对两个刺客道:“你们两个听好,今后便在飞天剑宗做两个杂役,如有歹心——”
林锋将刺客体内的涤心净体功内力微微一转,二人便觉胀痛之感由打心肺传来,一时竟浑身冷汗跌倒在地。
“咔——”
“在下顷刻间便可取了你们性命。”
有道是:好死不如歹活。他略施手段便将两人折磨得痛不欲生,兼半空中骤过一道闪电,又为他本无表情面上添了几分狠戾,只得满口答应下来。
闪电划过暴雨顷刻便至,茫茫雨幕一如当年青阳草原上刮起的白毛风,谁知这一场风雨却又引出一场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