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都是徐孟州陪着她一起去的,所以这还是她这辈子头一回一个人去谢氏所住的蕙兰院。
蕙兰院幽静,谢氏将管家权交给世子夫人,她两耳不闻窗外事,整日除了种些花花草草,便是照料卧病的宁国公,身边也只有一个慕若兰整日陪着她。
盛长乐来的时候,谢氏正在给她院子里的兰花浇水,后来才领着盛长乐进屋坐着说话,慕若兰只在旁边安静看着,也不曾搭话。
谢氏院里没有外人,她便解释道:“府上那些人知道我喜欢清净,一般都隔三差五来一回,你也不必每日都来。”
盛长乐含笑回答,“长乐初来乍到,府上都还不熟络,只有多来陪陪母亲说话,望母亲别嫌长乐吵着你就是了。”
谢氏道:“你愿意来自然最好不过,我又怎会嫌你,毕竟。”
她还有询问了一下徐孟州今日去向,盛长乐都老实交代了,说是徐孟州昨夜在书房忙着看公文。
谢氏叹息道:“如今新政尚未落实,六郎时常忙于政务,没日没夜的,谁劝也没用,他这也是为了黎民百姓,你也别怪他,早些习惯了才好,要是闲得无聊,便去找找你那些嫂嫂说话,到处多走动走动。”
“长乐知道了……”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谢氏又留着盛长乐在她那里用早膳。
谢氏斋戒多年,饭菜都是素菜,半点不沾荤腥。
前世盛长乐为了讨好谢氏,顺口就说她也喜欢吃素,结果谢氏让她每天早上去陪她吃早膳。
以至于盛长乐现在想着在她那里吃的豆腐就有些害怕,她不喜欢吃豆腐,于是赶紧婉拒了,“夫君尚未起身,长乐想早些回去侍候着,不如改日再陪母亲吧。”
谢氏也就没有多留她,让她就这么回去了。
而后谢氏只得让慕若兰陪着她用早膳。
慕若兰感叹说道:“六夫人还真是生得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难怪六爷谁也看不上,就只看得上她。”
她这番话,不免有些酸酸的,眸中闪过一丝凉意。
慕若兰是谢氏族妹留下来的孤女,前几年投奔了谢氏,谢氏乐善好施,慈悲心肠,看慕若兰性子安静,跟她投机,就一直当作女儿养在身边陪伴。
谢氏长叹一声道:“眼看着六郎总算娶了妻,管她美的还是丑的,只要能生出个大胖小子就行。”
她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淡泊,当初把府上中馈大权交给了大房,也是迫不得已的。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徐孟州一直没有成亲,膝下一无所出,另一个原因,宁国公任命幼子徐孟州为家族掌权人,而不是长子世子,大房那边一直心怀不满,几乎是逼她把管家权给让出的,说是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幼子给占了吧。
*
夜里,风月阁的书房内,徐孟州又在灯下连夜翻看公文。
阿东匆匆进来,将一块黑布包裹着的东西给徐孟州双手奉上,“六爷要的书。”
徐孟州放下手中文书的同时,点了点下巴,阿东便将黑布放在他面前的书案上。
修长的手指将黑布拆开,就见里头裹着的是一本蓝皮书,封面娟秀的小字写着《握机经》三个字。
随后他又从手边拿出来另一本也是《握机经》,把两本翻开,在灯下逐字对比起来。
阿东告退出门之后,阿西好奇的伸长脖子,悄声询问,“那本书到底有什么玄机,六爷废这么大劲偷来作甚?”
阿东摊了摊手,“对比跟郡主给他那本一不一样。”
记得当时,郡主先给卫王送了一本书,后来又给首辅也送了一本,首辅说过想要一模一样的。
就是不知道,他对这件小事竟然如此上心,让人冒险去卫王那里把书偷了回来,还把人家房子烧了。
两人正在悄声议论时候,远远就见风娇水媚的美人缓缓走近,身边带着两名婢女,一个提着灯笼,一个提着食盒,在婢女的衬托之下,娇美的妇人愈发显得艳媚贵气。
阿东阿西的目光不敢在她身上停留,为了提醒书房里的首辅,刻意声音洪亮的行礼:“见过夫人。”
随后阿东帮着把书房的门打开,将盛长乐请了进去。
盛长乐提着裙摆,进入书房之内。
就见徐孟州坐在书案边,身上只穿着一件月白色鹤氅,手中拿着文书,若无其事的模样。
盛长乐体态翩跹的来到书案前方,栖身行礼,抿唇带着灼灼桃花般的微笑,秋波潋滟的眸子看着他,柔声说道:“夫君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办公,妾身一直都在等你回去休息呢。”
徐孟州抬眸看她一眼,示意一旁堆积如山的公文,“这几日成婚耽搁了,许多事等我处理。”
盛长乐走到他身边,抬起纤纤素手,将他手中的文书抽走,放在了一旁。
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说道:“你现在是休假,而且我们刚刚成亲,你又身上有伤,应该好好休息养伤才对,这般好几日连夜操劳,要是累坏了可如何是好?”
徐孟州拍拍她的手腕,“你先回去歇息,我看完这几份要紧的就回去。”
盛长乐知道他的公务繁忙,也不多缠着,只好转而道:“妾身今日特意亲自下厨给夫君煲了汤,你先喝了再看吧。”
她曾经为了哄徐孟州,在厨艺上下过不少功夫,所以会做几样拿手好菜,味道也还不错,煲汤熬粥自然不在话下。
说着她拉着他的胳膊,将徐孟州从椅子上拉起来,带到外头罗汉榻入座。
中间矮桌上,沉璧已经将汤盛在玉碗之中,热气腾腾,鲜香四溢。
盛长乐和徐孟州相对而坐,将碗端到他面前。
徐孟州而后拾起勺子,送入口中尝了一口,询问,“这是什么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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