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颤抖着手接过,猛地用力,撕得粉碎,止不住嚎啕大哭。
她的衣袖滑下去,可见道道伤痕,她手臂上的旧伤疤已经去不掉了,如同荆棘般地生长在她的肌肤上,不敢想象往日里她受过贾臻多少毒打和折磨。
温阮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没事了。
“谢谢你,温姑娘。”落落哭着说道。
“不客气,你也帮了我,所以没什么好谢的。”
“不,要谢的,谢谢你将我从暗无天日的地方救出来。”
温阮笑了笑,“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
落落望着温阮,很久没能说话。
以后?
她以前,从不敢想以后。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被贾臻圈禁着,只要敢逃,贾臻就会报官,抓回去之后便是无止无尽地折磨,她渐渐地麻木了,认命了,甚至不再动反抗的念头,只想就这样了此残生。
如今忽然得到自由和解脱,她只觉茫然和空虚,无所适从。
落落低头苦笑道“没有,我突然之间,竟不知该做什么,该去哪里了。”
温阮问“老家无人么?”
“我是孤女,双亲早已病故,若非如此,我怎会卖身为奴?”
“这样啊。”温阮揉着猫儿想了想,落落怎么说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好像顺手再帮她一把也并无不可。
温阮说,“我二哥是做生意的,你有兴趣吗?”
“我,我一个女子……”
“女子怎么了?我看你描妆真的很不错,不如开个胭脂铺吧。京中胭脂铺很多,但你可以教别人怎么描妆,以你的手艺,生意必定红火。”
“我真的可以吗?”落落不自信。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温阮瞧到了外面一间空着的铺子,以前那里是一家布庄,贾臻的产业,现在被二哥收了下来,还没想好做什么营生,她指着那铺子说“就这儿吧,开在这儿,以后我会常来照顾你的生意的。”
落落却说,“温姑娘,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温阮笑,“不用啊,我可以借你本钱,但要算利息,就按钱庄的利息算吧。而且铺子也是要收租的,这地方铺面可不便宜,你得加把劲儿了。”
她相信落落会把生意做得红火,也相信落落会有光明的未来,因为这样聪明又坚强的女子,本就应该过得很好。
温阮绝想不到,她今日这份小小的善意之举,为她后来带去了多大的福报。
二狗子踩在温阮手臂上,昂着小脑袋蹭了蹭温阮的脸颊,喵了一声“阮阮,你很坏,但你也很善良。”
温阮低头,挠了下二狗子的下巴,就算你这么甜言蜜语,我也是不会攻略安陵君的哦,顶多给你多买几条小鱼干。
很久以前,二狗子在温阮救下于悦时,就问过温阮,这书里倒霉的人那么多,阮阮你救得完吗?
温阮当时说,再看吧。
那时她觉得,如果非要救落落这种人,势必要跟盛月姬以及她的龙珠们产生没完没了的瓜葛。
她不喜欢这些事,只想当个看客,然后疯狂脑补他们开车地各种画面当是乐子,若非于悦的下场实在太惨烈,她那日也不会贸然去救。
可如今温阮觉得,救啊,干嘛不救,我都舍身炸粪坑了,还怕什么麻烦?我不止要救这些女配,我还要让龙珠龙珠他擦亮眼,永永远远地擦亮眼。
二哥被贾臻作局陷害的事,让她意识到,哪怕她不去惹事,不去掺和,麻烦也总是会找上她。
与其如此,不如放开了手脚,大闹一场。
第39章
京中一处安静的别院。
今日的盛月姬没有在听白楼接待任何龙珠, 方长今天月事, 无法来日。
但每月这几天中的一日, 她总会被人蒙着眼睛带到这个别院里, 为人唱歌。
帷帘后传出一个声音,“你今日似乎心不在焉?”
盛月姬回神, 笑道“让客人见笑了, 今日的确遇到了些事。”
“何事能让堂堂月姬姑娘唱曲之时, 分心走神?”客人问。
“只是些小事, 不敢让客人烦心。”盛月姬对这位客人的态度,和对其他人都不一样, 带着恭敬,不带媚意。
“贾臻的事?”客人说。
“客人如何知道的?”
“京中之人不都在说今日街上之事么?贾臻变心了。”
盛月姬握了下拳心,低头道“是月姬不够好, 未能留住人心。”
帷幕后递出一只酒杯“喝一杯,重新唱, 我是来听你唱曲, 不是来听你的风花雪月。”
盛月姬听出了这话中的冷意,咽咽口水,喝了酒, 重新启唇而歌,这次好多了, 没有分神。
她为这位神秘的客人已经唱了好些年的曲子了, 却从未见过客人的真面目, 客人只听曲, 不谈其他,给的赏钱倒是丰厚。
唯一奇怪的规矩是,不许将此事说给任何人听,所以就算是七龙珠,也不知道此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