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看了那人一眼, 将他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
太傅拂袖,沉喝一声“胡说什么!”
拱火的人一怔“太傅……这, 诗句尽在此处, 不信你看!”
他跑到于悦身前,从于悦手里抢了几页纸,递到太傅跟前。
太傅面色发白, 一把抓过纸张收于身后,像是藏起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喝声道“这些, 这些诗……”
他颤抖了半于嘴皮, 说不出下半句话。
温阮笑说“这些诗, 写得极好。”
太傅惶恐地看了温阮一眼,心下悲愤欲绝,如举千斤重石般地抬起双手,对温阮拱手道“这些诗,是老夫所作。”
……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是太傅写给温阮的?不会吧!”
“老牛吃嫩草啊,温阮也受得了?”
“我去,我说温阮打了咱们仕院的弟子怎还能安然无事,回到仕院继续听学了,居然还有这么个勾当?”
诸如此类的话,层出不穷。
温阮压压心头的火气,老东西,你再不好好说话,可别怪我不给你脸了啊。
她稍稍抬起下巴,冷眼看着太傅,干脆将那些窃然私语大声问出来“太傅好文采,不知可是写给弟子的?”
“不是!”太傅急声否认。
“那是写给谁?”温阮问。
太傅张口无言,绝望地看着温阮,始终说不出话。
这场景便像极了是温阮在仗着侯府的权势,威胁太傅不得说出真相,为温阮背上这口黑锅。
大有越描越黑的意思。
可太傅心中自有千般苦涩说不出口,要让他如何当着这满院弟子的面,承认他这个太傅流连烟花之地,垂涎美人之躯?
温阮知道这老学究好面子,重声望,但要让自己受这污蔑以全他的名声,却绝不可能!
“太傅既然说不出口,不若我将此人请来吧?”温阮冷声道。
太傅惊恐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温阮。
“人来了。”殷九野清喝一声,布条裹着手,手里提着盛月姬,翻墙而入,将盛月姬扔在地上。
他记得温阮说过,但凡他被盛月姬碰过一根手指头,都会被逐出温府,那可不行,得护着自己的清白之躯啊,所以布条裹手,坚决不碰盛月姬一根头发丝儿。
盛月姬错乱了几步才站稳步伐,见到纪知遥吕泽瑾与萧长天皆是在此,神情凝滞了一下。
她跟太傅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这些人尤其不知道。
“温阮,你想干什么?”盛月姬咽了下口水,声色俱厉地对温阮喝道。
温阮笑得亲切可爱,温柔敦厚“请盛姑娘为我正个名。”
“我为你正什么名!”盛月姬眼神慌乱,却强作镇定“这里是仕院,仕子求学之地,我岂有资格踏足此处,你将我掳来,有何道理!”
温阮心想,这位老姐她是真的绝,都这时候了,还在想办法给自己泼脏水。
但她只是笑看着盛月姬,清清亮亮地问“不知盛姑娘心口,可是有一颗朱砂痣?”
“温姑娘你胡闹!”萧长天抬步而出,将盛月姬拦于身后,颇有些愤怒地望着温阮“今日之事与月姬何关!”
“有没有关,问太傅不就知道了?”温阮转眸看向太傅。
太傅已面如死灰。
很奇怪的是,他眼中不止有悲痛,还有愤怒,那是对盛月姬的愤怒。
盛月姬往后退了一步,软倒在萧长天怀中,凄楚地泣声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长天对那颗痣始终有疑,便终究没说什么。
男人似乎天性对柔弱的女子易生怜悯和同情,以成全他们的保护欲,于是先前那个拱火的弟子又开始正义凛然地煽风点火。
“今日这些诗字字句句指向你温阮,你将盛姑娘拖出来是什么逻辑?难不成温阮你要让盛姑娘为你背这丑名?纵使盛姑娘只是一青楼女子,温姑娘你又有何道理这般作贱他人?难道仗着你出身高贵,所以就能指鹿为马?!”
这话一出,温阮不仅是作风不正,更是仗势欺人,罪上加罪。
盛月姬眼神悲苦地看看纪知遥,看看吕泽瑾,最后再看看太傅,活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她想不出今日温阮有何翻盘可能。
此刻阵营可谓分明,温阮处于极端劣势方。
温阮是真的有点恼火了,道德制高点这么好上的吗?哪里来的杂碎也敢这么多废话!
“阴夫子,不,阿九,打他。”温阮平声道,“让他闭嘴。”
殷九野踢了地上了一只箭起来,抓在手中投掷出去,打散了那拱火之人的发冠,他披头散发,吓得软了腿。
一力破十会,场中这下安静了。
温阮清声道“胸前朱砂醉樱桃,诗是不是写的盛姑娘,让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