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 殷九野这一掌与他相对,全不似有受过伤的痕迹,力道充足, 不见疲态。
而先前那与他过招的蒙面人, 明明是受了重伤的。
太霄子不得不暗想,难道真是自己找错了人?
他眸光泛疑时,温北川寒了脸色,走进来挡在温阮和殷九野跟前, 冷声喝问道,“太霄真人,你想做什么?”
太霄子拱手道歉:“只是想试试这位公子的功法,是贫道唐突了。”
“一句唐突你便想将今日之事草草揭过?我小妹今日若是受伤太霄子你准备如何交代!”温北川动了真怒,沉声质问时,不加掩饰的迫人威势袭卷而来。
可温阮却感觉到殷九野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指越收越紧,他不是在趁机占便宜,他是要撑不住了。
温阮当即说道:“算了大哥,我也没事,你让他走吧。”
“对不起姑娘,今日之事,来日贫道必登门道歉。”太霄子拱手道。
“滚!”
温阮横眉冷喝,“你道不道歉我可不稀罕,赶紧给我滚!”
温北川诧异了一下,他家小妹有脾气也不会随便发作,总是笑眯眯地怼人,今日却发了好大的火气。
太霄子忍了忍五脏六腑的剧痛,执着拂尘拱了下手,带着王成等人转身离开。
正好台上辞花一曲终了,舞姬拥挤着挤入了这里,一阵莺燕笑语,香粉醉人。
王成随便抓住了了个舞姬,问:“前些日子阴公子和温姑娘经常看你们练舞吗?”
那舞姬点头:“是啊,他们一得空就来,怎么了?”
“你们舞姬中有人脚受伤了?”
“对,好几个呢,练舞碰着嗑着这也是常有的事,大人您怎么问这个?”
“没事了。”王成回头望了隔间那边一眼,他临时问话,舞姬与温阮等人绝无串供可能,看来真是他们找错地方了。
温阮等太霄子他们一走,就似发脾气般地从殷九野怀里站了起来,推了一下桌上的事物:“没意思,好兴致都让人搅和了,算了,不让你跳舞了。”
殷九野:“……”
温阮又看向大哥和纪知遥:“你们也出去吧,我给阿九下了这个妆面,浪费我这么辛苦帮他上妆。”
“小妹……”温北川担心地唤了一声。
温阮推着他往外走,边推边说:“唉呀你们出去吧,吵死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将这些人赶尽,温阮锁紧门,再回头看时,殷九野全身卸力,四仰八叉地倒在长椅上,轻轻喘息。
方才那一掌他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才不至于露出伤重的破绽,这会儿已是撑不住了。
“你没事吧?”温阮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
“跳舞啊?舞姬啊?加不加工资啊?”殷九野又好气又好笑地问。
“……噗,唉呀,这个情急之下嘛,无奈之举。”温阮忍不住笑。
殷九野瞪了她一眼,甩了甩宽大的女子衣袖,比在腮边翘起了兰花指,骚里骚气地抛了个媚眼:“那官人瞧奴家生得可俏?”
“俏得很,我甚是满意。”温阮配合地勾住他下巴。
“死开啦!”殷九野推开她的手。
温阮笑得不行,起身去拧了帕子,好将阿九面上的脂粉洗掉,她边擦拭着阿九脸上的妆面,边问,“你不是说打成平手吗?我怎么看太霄子什么事儿也没有?”
“他装逼呢。”
“那你呢?”
“我没事。”
没事的殷九野“哇”地一口血吐在地上,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温阮看着他没了脂粉掩饰的面容,苍白失血,唇色如纸,沾着点点血渍。
温阮:“……”
您才是装逼界的大拿。
温阮赶忙扶住他的身子,手忙脚乱地帮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紧声道:“我去找个大夫吧,你到底怎么样了?”
“你叫大夫不是自投罗网?你平时不挺机灵的吗?”殷九野声音虚弱得不行,但还要揶揄温阮。
温阮搬着他的身子让他靠好,胡乱地抓了条薄毯盖在他身上,心下有些乱,紧张地说:“那我去找大哥吧,我大哥不会说出去的。”
“不用,我养几日就好。”殷九野笑看着她,“温阮,你是不是关心则乱啊?”
温阮不计较他又“以下犯上”地直呼自己大名,只是眨了下眼睛,说:“像,像你这样廉价又好用的小跟班不好找,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再找一个去?”
殷九野:“……”我死了得了。
殷九野笑看着温阮强作镇定,但仍难掩不安的小脸,笑着说:“我没事。”
“逞强不等于坚强。”
“辞花是不是快唱完曲了?”
“嗯,这应该是最后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