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2)

揭开箭手脸上的蒙面巾一看,殷九野难得地沉了脸色。

他提着箭手的尸身来到蓝绻那处,将尸体扔在地上。

蓝绻当即变了脸色:“这是……”

殷九野看了他一眼,“取箭头。”

蓝绻的手都有些哆嗦。

殷九野一共中了两箭,一箭自后射入背中,一箭自前贯入肩胛,而此人所用的箭是□□倒勾箭,箭头上有三个倒钩,若生拉硬拽出来,要带走大片血肉。

蓝绻用刀在箭头旁边的血肉上开了口子,才勉强将两截断箭取出,饶得他万般小心,仍然带下了不少红肉来。

殷九野盘膝坐在榻,额头冷汗密布,伤口四周的血肉疼得有在痉挛抽搐,他却不吭一声。

直到两枚箭头都取出,他才长出了一口气,脸色失血地靠在墙上。

“公子,你还好吧?”蓝绻忙给他贴上药膏,又端了些茶。

“任一贯。”殷九野抿着茶,看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死人。

“他是任一贯?”蓝绻诧异万分。

任一贯这个名字有个来头,听说当年有人往空中掷了一贯铜钱,若他能在铜钱落地,皆以利箭穿过铜钱眼,便赏他银钱百两。

他连连出箭,每一枚铜钱都被他钉在对面的树上。

自此,任一贯的箭术震惊八方。

如此难得的一个箭手,却在八年前忽然销声匿迹,据说是死了。

如今再度出现,却是来杀殷九野。

以箭带力,他的箭灌满了劲道,震得殷九野本就不算好的心脉再度受伤,他靠在蓝绻给他垫的软枕上,眼前有些昏花,但思路还算清晰。

“或许,现在叫他任公公更合适。”殷九野半眯着眼睛说。

蓝绻拿了块布盖住任一贯的脸,还是很难接受那个整日将一张脸涂得惨白的公公,就是曾经的神箭手任一贯。

他怎么会在宫中当太监呢?

“你说,他是皇帝的人,还是三皇子的人?”殷九野问。

“陛下如今仍不知道公子身份,实没有理由派人来杀你。”蓝绻说。

“三皇子吗?”殷九野又问。

“三皇子……跟公子有过仇怨吗?”

殷九野想到了那次跟温阮跑去三皇子府听墙角,听到三皇子呢喃了一声“温阮”。

“如果他真是三皇子的人,那我就要对三皇子刮目相看了,能在皇帝身边安排一个大太监,有点本事啊。”殷九野似嘲似讽地说了一句。

蓝绻不说话,他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

“就为了杀我,三皇子把这么重要的一粒棋拿出来用,你说值得吗?按说,让任一贯留在宫中皇帝身边,作用应该更大吧?”殷九野皱了下眉头。

“也许他是没有料到,任一贯会被您反杀?”蓝绻猜测。

“三皇子与太霄子相熟,他很清楚我的武功。”殷九野放下茶盏,说,“除非是温阮的重要性远超过任一贯,他才不惜这么做。”

“难道他也喜欢温姑娘?”蓝绻说完就想打自己的嘴巴,这不找骂吗?

果然殷九野瞥了蓝绻一眼,寒恻恻地说:“他敢?”

蓝绻拢了拢手,他敢不敢的另说,喜欢人这种事儿,哪是可以控制的?您不也一头栽进去了么?

“如今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公子,您这次杀的,可是宫内的首领大太监。”蓝绻叹气,这公子真的是不搞事则已,搞就搞大的。

“谁知道?”殷九野反问。

“……”

“找个地方把他融了,尸骨都不要留下。”殷九野说。

“是,小的这就去办。”蓝绻点头:“对了公子,这会儿外边正四处找您,不止温府的人,京中守备的人也在找。”

“那她该着急了。”殷九野低声说。

“温姑娘肯定在等您。”

“我不能在此刻出去,起码要等一天。”

“唉,也是。”

“还有啊,靖远侯从太玄观回来,就应该知道我已经跑了,他此刻应该想找到我,你最近谨慎点。”

蓝绻点头:“当初公子故意停了赵钟与靖远侯的信,就是想把他调离出京,将京中这池水搅动起来,如今可算是动了。他不走,三皇子就不敢动,现在三皇子敢如此行事,想来是有了底气。”

“嗯,我就看他怎么死。”殷九野闭了眼:“你出去吧。”

……

这一天里,殷九野盘膝打坐,调理着因箭力带来的内伤。

温阮仍旧坐在渔樵馆里等他,现在她确定,这事儿要收场,得看阿九到底将那任公公怎么样了,活着,不好解决,死了,更不好解决。

头疼。

一天过后,殷九野将内伤调理得差不多,至少看不出是被世间难得的箭术高手所伤了,才出现在渔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