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川,来,咱两打一架。”
“君子动口不动手。”
纪知遥要被温北川气得头顶冒烟了,但这事儿总得解决啊。
生活不易,遥遥叹气:“蓝绻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拖延,他说另调粮草需要时间,我这……诶,我说,你弟不是挺有钱的吗?”
温北川抬眼:“别打我弟的主意,能从他口袋里掏银子出来的人只有两个,我小妹和于姑娘。”
“那我去找你小妹说。”
“你可能会被阴九打断腿。”
“……”
温北川殷切关怀地看着纪知遥:“我是认真的,阴九武功还不错,打你不在话下。”
“是,我见过他连三皇子都敢打,温北川你就不觉得这事儿奇怪吗?阴九他到底什么来路,这么大胆子?”
“侯府准女婿啊,嚣张点,理所当然。”
纪知遥听着“准女婿”三个字,心里酸溜溜的。
军中将士一张嘴,一天要吃下去的粮食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一天两天地熬得过,时间长了,就是在为下一次营啸埋下祸根。
纪知遥急得一整天都坐立不安。
他又去找了蓝绻,蓝绻只说在想办法,在努力地想办法,会尽快给纪知遥一个答复。
蓝绻在夜深时来到渔樵馆,殷九野靠在灯下看书。
“公子准备让我何时支援庞涛?”蓝绻问。
“不急,纪知遥在军中积威甚重,想让庞涛收服军心,就得在最危急的时刻,让他力挽狂澜,再等两日。”殷九野翻了页书。
“是,粮草都已经备下了,只等庞涛那边来消息,我就立刻让人送过去。”
“嗯,做干净点,别让纪知遥看出破绽。”
“小人知道了。”
蓝绻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在灯下看书的殷九野。
他隐约从殷九野身上看出只有在文宗帝那儿才看到过的上位者威势。
那是不动如山,动如野火燎原的气势。
庞涛算是殷九野的意外收获,当初他来到温家门下,这渔樵馆里就住着庞涛。
此人在温家颇不得志,他有心从军,保家卫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来。
但温家从不碰军权,所以庞涛很难在此伸展抱负。
殷九野与他结好,劝他自行投军,就去纪知遥手下,纪知遥别的不说,在军中倒是挺能知人善任,也很是愿意提拔有才之人,庞涛去了,前途在望。
庞涛感激不尽,一直与殷九野保持着来往,只不过多是走的蓝绻的门路。
但温家不与兵权沾染这话,听听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当真,林大就是军中的人呢。
五日过去,蓝绻说,粮草筹齐了。
军报来说,庞涛庞副将率人奔袭数地,押下他十年军晌,换了粮食回去,解了燃眉之急。
朝中沸议,庞将军爱兵如子,有勇有谋有担当,实为大将之风。
陛下盛赞,此将不错,当堪大用。
温北川站在朝臣间听着这些话,微微笑,看向纪知遥。
纪知遥面色略有难看。
进京封爵,是他被架空兵权的第一步。
如今,这是第二步了。
纪知遥再次合理怀疑,这事儿就是陛下搞出来的,故意整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扶新将上位,取代自己。
——正应了当初晋亲王的那句话,在京中为官的,有几个不难?都难,纪将军当初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如今走下路了,花将谢,火将灭。
可这一回,纪将军的合理怀疑,又怀疑错了方向。
文宗帝也不知道,他无形中给他儿子当了一回刀。
殷九野心情不错,请温阮吃好吃的。
“你可别又带我吃霸王餐。”温阮看着满桌子的珍馐,很是觉得阿九有这想法。
殷九野给她去着鱼骨,将鱼肉放进她碗中:“以前呢,咱两是主子和下人,你一当主子的请我吃个饭,还不带够钱,我当然只能跑路吃霸王餐了,这回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夫君请娘子吃饭,哪有让娘子掏钱的道理?”
“啧啧啧,你叫得倒是顺口。”
“你听着不也挺顺耳的吗?”
温阮笑得眉眼轻弯,一边吃一边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觉得安陵君大势将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