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2 / 2)

“爹的旧属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这些年我在朝中暗中斡旋,将当年还留在朝堂上的人也各自送走,常有书信往来,他们都过得不错,爹你可以放心了。”

“总有一天他们要回来的,十年寒窗,金榜题名,谁不是一点点从底下爬起来的?遭了这么多年的罪,总归要讨回来。”靖远侯看着温北川,问,“你那些门客怎么样了?

“都还不错,陛下是不会重用温家门客的,所以去的地方皆是偏远苦寒,不过,这也正合我意。”

“嗯,偏远好啊,皇帝永远不明白一个道理,这天下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大襄朝是一个庞然大物,京城只是它的大脑,还有手,有脚,有细微的经脉,坚硬的骨头,和滚烫的鲜血,这才是这个庞然大物得以生命力旺盛的根本。”

温北川说道“陛下是担心老臣势大,威胁到将来的皇权,这般苦心经营,图的是将来新帝登基,他能留一个可以掌控的政权给新帝。其意不坏,坏在我们是他要除掉的老臣罢了。”

靖远侯却摇摇头,“寻常百姓家还知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道理呢,皇帝独独知道新旧交替,势力更迭,却不知道老将不死,其志永生的道理。你看看他如今留的那些元老,什么右相之类的,那是能登大雅之堂的吗?不能,说好听点是看中右相忠于他,说难听点儿,仅仅是因为他好控制罢了。似晋亲王,似我温家这般的,他不敢留。”

“说到右相,于悦姑娘倒是与二弟感情甚好,将来他们二人的婚事,怕是要等太子回来了。”

“想个法子,让于悦离开于家就行了,我看那于家对她也不怎么样,没什么好留恋的。这风一起啊,右相定是车轮下的蚂蚁,别把于悦牵连进去了,那丫头挺有意思的。”

“儿子明白,会想办法的。”

靖远侯啜了口酒,又抬头看着阮明月的灵位,“此事过了,东宫稳固,我就真的归隐,带着你娘去找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待着,再也不管这些事了。那之后的大襄朝,就交给你和太子,你们可别跟我和文宗帝似的,从当年的亲如手足,闹到如今的仇怨横生。”

温北川起身拱手行礼“儿子记住了。”

靖远侯拍了拍温北川的肩,“你去吧,我陪你娘再说会儿话。”

“是,爹也少喝一些,喝多了伤身子。”

“知道了,去吧。”

温北川走出祠堂,回头看了一眼独坐在里面的老父亲,心下有些不解。

父亲怎么就断定,那太子是值得扶持,值得信赖的呢?

在太玄观这么多年,太子不被养废,便是不易,指望他一回来就能把控朝局,想得未免太过轻巧了。

如今这朝堂,便是自己,也只是堪堪斡旋其中,从不敢说游刃有余,更遑论文宗帝仍在帝位,依旧是一座难以翻过的大山。

但温北川又想,罢了,父亲总有他的道理,威名远扬的靖远侯,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靠的就是他运筹帷幄,几不出错。

第115章

在出宫后的第二天, 温阮给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 还是决定去一趟晋亲王府。

晋亲王待温阮依旧不冷不热, 只是以前颇显热闹的晋王府, 如今已经门庭萧索, 清静了许多。

温阮进府后, 也没有坐着陪晋王说话, 而是找画嵬。

画嵬见温阮来很高兴, 露着两颗可爱得要命的小虎牙, 笑着问好“温姑娘。”

“嗯, 我来看你画画。”温阮笑道。

“想偷师就直说。”晋亲王在旁边哼了一声。

温阮看看他, 说“画画有什么难的, 还需要偷师么?”

晋亲王却道“你不学无术就罢, 嘴还挺犟。”

温阮拿起画嵬的毛笔,在干净的纸上,“唰唰”几笔,画完后问画嵬“怎么样?”

画嵬看得忍俊不禁, “传神生动。”

晋亲王不信, 伸了脖子过来看,嗯, 画上一个熊猫头。

温阮画不了正经的画, 还画不来表情包么?

表情包流传甚广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最简单的笔触传达出最到位的情绪!

晋亲王忍不住骂道“什么玩意儿!”

温阮将笔递给画嵬“来,你也画,我们斗图。”

“你敢!”晋亲王当即阻止, “画嵬乃是一代丹青大师,画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成何体统!温阮你是不是成心想毁了画嵬!”

“表情包怎么就能毁了画嵬了?晋亲王,你这叫迂腐。”

“你放肆!”

“画嵬,不理他,我们画我们的。”

温阮拉了把椅子过来,跟画嵬排排坐,一人执一只笔,画着熊猫头。

各种表情精准到位,画嵬画得比温阮还要传神,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天才画师呢?

晋亲王一开始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后来看着看着,也觉得有趣,想上手指点一二,又碍着面子拉不下脸。

温阮见了,搭了个台阶“晋亲王,你看这儿,我画不好,你说怎么改呢?”

“这都不会,没用!”晋亲王接过笔,几笔帮温阮改画。

温阮抬头看着晋亲王鬓角银白的头发,心中有些酸涩。

以己度人,若自己出了事,靖远侯怕是也要恨得发狂吧?晋亲王又哪有那么容易走出丧子之痛?

“瞧瞧,这才到位。”晋亲王扔下笔,指着画上的熊猫头“这么简单也不会,你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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