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假的?”
“真的啊,听着她的口气,似是我大哥与她提了一回,我估摸着是为了让你以后嫁我二哥的时候,少些麻烦事吧。”
于悦腻歪在温阮身上:“谢谢你温阮,你们家的人都好好哦,我怎么没生在你们家呢?”
“你生在我们家,就不能嫁我二哥了。”
“说得也是。”
……
温阮要在宫里以这种形式,将画送给文宗帝,必是少不得要请皇后帮忙。
皇后很惊讶温阮已经知道了文宗帝对她及她母亲不耻妄念的事。
温阮的解释是,淑贵嫔与我那般相似,我只要是个长了心眼的,都能想得通其中关窍,实不明白你们这些长辈怎么会将我当个傻子看。
皇后哑然。
但皇后又说:“陛下明知你见到淑贵嫔的面容后会生出许多猜测来,还故意让你看见,就是在暗示你。我们不说,是不点破这层暗示,只要此事一直不说穿,陛下他就拉不下来这个脸做有悖常伦之事。”
温阮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只能感概混后宫的人果然是不同些,对于后宫里唯一的男人了解得更多,文宗帝心里那点花花肠子,皇后大姨一眼看穿。
皇后又很嫌弃地对温阮说:“你说你也是,这天下千万张脸,你偏要生得跟你娘这般相似,你就不能换个模样?”
温阮:“……”大姨我觉得你在为难我。
有着皇后的一路绿灯,温阮才将画用这样深刻的方式送到了文宗帝手中。
文宗帝必不会觉得这是什么神迹,这位多疑的陛下,他总觉得任何事都有阴谋。
但那画中的女子,是他魂牵梦绕了这么些年的,所以却也舍不得将画焚掉。
他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久到看得眼前都有些重影也不舍得挪开目光,甚至抱着画卷入睡。
他甚至没让人去查这事儿到底是谁折腾出来了,无论是谁,他都默许了,因为这与拍马屁无异的献画,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讨他欢心。
而且,文宗帝断定,此事绝非温仲德所为。
只要不是温仲德,文宗帝便谁也不放在眼中,不以为然了。
殷九野不是很明白温阮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心机送画,反正最终目的只是让文宗帝拿到画就行了,何必还要让于悦整那么一出,多危险啊。
温阮说:“都说我在走狗血言情文剧情了,这种桥段是狗血文里最常见的,越是惊鸿一面不可思议,他越觉得情绪深刻,不能释怀,越不舍得放开那副画。”
殷九野听得云里雾里,但大体能明白温阮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好笑:“我怎么感觉你是在给文宗帝加深他痴情种的形象?”
“对啊,我就是在这么做。”
温阮逗着猫儿,笑意很浅。
她在画画用的颜料里掺了些东西,十分小心地请大夫斟酌过份量,不会让文宗帝有太多不适,但会让他动情心软,心防放低,神智暂松。
这东西她还是跟盛月姬学的,盛月姬当初就是在鸢尾花香里调了这种药,才叫大哥心神摇曳的。
反正那时让盛月姬来找大哥的人是文宗帝,那温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日御花园里的海棠花开和秋千女子,是在总目睽睽之下发生的,总是瞒不过宫里的人,消息灵通些的人,已经摸到了陛下了圣心,比如淑贵嫔。
连着数日,睡文宗帝的女人都是淑贵嫔。
宫里的人说,被陛下冷落了许多时日的淑贵嫔要重夺圣宠了,她们的日子又要不好过起来了。
世上最强力的风是枕边风,淑贵嫔趁着皇帝在她宫里睡得舒服的这些日子,反了个水。
她偎在文宗帝怀中说:“听闻前段日子御花园出现异相,海棠深秋开花,花下有女如仙,陛下,臣妾听宫里的人都在说,那女子模样像极了温姑娘呢。”
文宗帝轻闭着眼,面色不动地问:“爱妃想说什么?”
“臣妾想着,这或许是天意吧,若是天命如此,陛下您贵为天子,不如顺从天意,将温姑娘接入宫中来与臣妾作伴?皇后娘娘也能多个说话儿的人。”
“她是孤的外甥女。”
“臣妾老家有一个远房姑嫂,膝下无儿无女,实在可怜,若温姑娘不嫌弃就好了。”
文宗帝睁眼看了看温柔依伏在自己胸口上的淑贵嫔,只轻笑着拍了下淑贵嫔的肩,却没说什么。
但淑贵嫔知道,文宗帝这是满意的意思。
她怎么会想出这么个恶心人的事儿呢,因为听说,庞涛的大军和晋亲王的旧部已经交上火了。
聪明的人都知道,表面上是庞涛和晋亲王,实际上是皇帝和温家。
淑贵嫔见文宗帝动了真格,都开始派兵谴将,就认为温家应该真的没有翻身之机了,那温阮先前那番与她的谈话,如今也就成了她手里的筹码,不再是一场生意。
她猜想着,若是温家真的倒了,让陛下亲手杀了温阮,陛下免不得会有些难过,假如能提前给温阮安排个别的身份进入宫中,不正好可以躲过温家之祸么?
思来想去的,淑贵嫔觉得,她左右都是在替陛下分忧,陛下也一定能明白她这番筹谋,说不得以后,也能对她儿子网开一面些。
淑贵嫔想得蛮好的。
直到又过了几日,文宗帝总是梦到阮明月,睡得很不好,早朝时也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太医诊过后,说陛下有轻微的中毒迹象。
就算是让文宗帝拉了个肚子,都得有人掉脑袋,更别提在床上这档子事上毒害龙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