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野心慌之下,将手中的刀子刺进了那女人小腹中。
那时他年纪小,力气不大,一刀子刺出去也没造成多大的伤害,疯女人并未死去,她打倒了灯盏,点燃了帷帘,要活活烧死殷九野和迟华,大火就此燃起。
他与迟华被困火中,慌张大哭。
是迟华的母亲,自己的乳母拼死将他们护送出去,大火吞噬她的前一刻,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殿下,奴的孩子,我的华儿,求殿下一定要护他周命啊殿下!”
殷九野和迟华互相拉着手,一路哭一路跑,拼命跑到了宫殿外面。
他看着火光冲天,直卷苍穹,手中始终死死地握着那把带血的匕首。
于是当所有人赶到时,他们看到的,就只是殷九野手握血匕,浑身是血,屠杀宫人,纵火烧宫。
所谓眼见为实,就是这么个实。
他受了大惊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边的迟华拼命地替他解释,可没人信。
迟华一门被治罪,尽数问斩。
本来迟华也是要死的,殷九野忽然开口说话了,他说,如果你们要杀迟华,就也将我杀了吧!
不得已,他们只好将迟华和殷九野一起,送去太玄观。
如今的殷九野轻描淡写地说起这一切,语气里连恨都没有。
他只是搂着温阮说:“他们都说我天生大恶,不过七岁之龄便浑身戾气屠杀宫人,我就恶给他们看,温阮,我不是天生的杀人狂,但我现在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你父亲没有告诉过你,太玄观被灭观了,就是我做的,全是我杀的。”
“我杀他们的时候一点也害怕,更没有分毫的负罪感,我觉得他们该死,我杀得很痛快,酣畅淋漓,我甚至很享受杀戮的快感。”
“在遇上你之前,我谁也不信,就算是蓝绻我也有几分保留,我只信辞花,我发过誓,有我一日就有他一日,总有一天我要为他们迟家洗清冤屈,能让他去他娘亲坟前上一柱香。”
“我甚至恨过你父亲,我来温家当门客就是为了刺探温家的情报,若不是你,在我的设想中,我不止要杀回宫中,我还要杀了温家的人。他们为什么不肯信我没有在宫里杀人,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真的没有放过火?”
“今日宫中大乱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晚的火光,我甚至在想,我要不要干脆再放一把火,把那座皇宫烧了,反正他们认定我以前纵过火,我就纵给他们看。”
“可我看见你,你坐在那里,小小的,乖乖的,你看着我呢,围脖上的狐毛挠着你的脸颊,你就该这么永远的得意下去,干净下去,永远不服输也不会输。我就想,算了吧,我再解释一次,也许这一次他们会信呢?”
“温阮,你信我吗?”
温阮的眼眶有些发湿,她听得要难过死了。
那时候的阿九也不过七岁而已,七岁孩子受了那等天大的委屈没地方说就算了,还被人扣上了那么重的罪名,丢去太玄观那种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偏远海岛上那么多年。
“那疯女人是谁啊?”温阮轻声问。
“不知道,以前见都没见过。可宫里那种地方,逼疯个把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温阮一想也是,她往上挪了下身子,抱着殷九野的脑袋靠在自己身前,揉了揉他的头发,吸着鼻子说:“委屈你了,我信你呀。”
殷九野笑了下,在她身上靠了靠:“你身子好软,难怪二狗子喜欢踩。”
“……”
温阮怒搓狗头。
殷九野闷笑,唇齿自她颈间辗转往上,轻咬过她耳珠,又流连过她的眉眼和琼鼻,最后停驻在她一张樱唇上,轻啄慢点。
他声线本就低沉,此刻更显沙哑撩人。
“方才在金殿上的时候,他们在讨论宫中事宜,我一直在想你说的什么傻子不傻子的事,我想到办法了。”
温阮眨了下眼睛,怎么着,你准备来个玄幻剧情给你自己换身基因?
殷九野轻轻地抿了一下她的唇瓣,不舍得放开,鼻尖挨着她的鼻尖,来回地轻轻蹭了下,笑容有些骄傲有些得意,他为自己的机智自豪。
他说:“我去找大夫讨副方子,我喝,喝完咱不生孩子,但不能影响我要你。”
“……”
亲,这边建议您进行物理绝育呢。
温阮抽出手推了一下殷九野的胸膛,绯红的脸颊上全是无奈和无语,还有些被捉弄了的好笑:“这个,不是生不生孩子的问题。”
殷九野的眼神忽然很吓人,空气里弥漫开了危险的气味机,“你想悔婚?”
“……”
“别做梦了。”
“……”
“我现在就把你办了,让你乱想!”
“……”
温阮真的好头疼,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她算是彻底把自己玩进去了。
“你不是说等到大婚之夜的吗?”温阮特别小声地说。
“你都不肯嫁我了你还让我等大婚之夜?温阮你当我傻呢!”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