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飞心知守在柴房外的都是墨越青的人,必不会听他命令,要救飞萤和侍剑只能硬闯,所以特意让人叫来了于归院里的几个粗使婆子,一起赶去柴房。
结果,他心急火燎地带着人刚到柴房外,就听见柴房的门发出砰地一声重响,整扇门从里向外重重倒下,砸起一片尘土,呛得正守在门外的那名墨越青的长随直咳嗽。
只见一名女子冷着一张脸,右手提着一根粗木棍从柴房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正揉着脖子的飞萤。有眼尖的下人看见,柴房里那六个婆子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侍,侍剑——”墨云飞吃惊地看着当先走出来的女子,“你醒了?”
侍剑冷冷地看了墨云飞一眼并不说话,飞萤却是抱怨道,“她再不醒,我的脖子就要让人勒断了。”
飞萤边说边拉开衣领给墨云飞看她脖子上被勒出的那条触目惊心的红痕。方才,她差点被勒断气时,就见侍剑脸上顶着两个灰扑扑的鞋印站了起来,提着一根木棍一棒一个直接就将那六个婆子解决了。
“抓住她们!”那长随回过神来,立刻冷冷冲着屋外的其他下人下令道,“老爷有令,这两个丫头盗窃府中财物,立刻勒死!”
墨云飞愤怒地张口正要说话,却是有一人先一步冷冷道,“谁敢!”
柴房外的众人皆是一楞,墨云飞一脸惊喜转头,就见墨紫幽不知何时回了府,正由银衣陪着向着这里走过来,“四姐姐!你回来了!”
墨紫幽带着银衣缓缓走到近前,伸手摸了摸墨云飞的头,却是对那名长随道,“这两个丫环可没签过卖身契,都是良身,岂是伯父说杀就杀?就算她们真犯了盗窃之罪,也应送入官府论罪,岂有在这府里擅动私刑的道理。”
“小姐!”飞萤和侍剑立刻走到墨紫幽身边,却见墨紫幽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瘦脱了好几圈,飞萤顿时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
墨紫幽摆了摆手,示意她一会儿再说,就听那长随冷冷道,“四小姐,这是老爷的意思,道理什么的小人不懂,小人只知按老爷的命令行事。”
“既然如此,我就只有让人报官了。”墨紫幽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转头对银衣道,“银衣,你立刻去金陵府衙门一趟,就说墨府有人随意打杀良民。”
银衣还未答话,却是有人在墨紫幽身后冷笑道,“一回来先不来拜见我和你祖母,却跑到这来耍威风,真是不敬尊长,忤逆不孝!果然是乡野长大的粗鄙之物!”
墨紫幽缓缓回头,看见墨越青正沉着脸向着这里走来。她在心中冷笑一声,想不到,墨越青得到消息倒挺快。
她早知今日一回府必定会被带去见墨越青,但她挂心飞萤和侍剑,所以她才未走正门,却是从角门回来。一回来,她就直奔东小院,得知飞萤和侍剑被关在柴房,就立刻赶了过来。
她原还在想,楚烈说在墨府里给她备了一份大礼不知是何物,原来他和墨越青竟龌龊到连两个丫环都不肯放过,竟想杀了飞萤和侍剑来报复她。
“唉呀,我怎么忘记了,伯父可是身兼刑部尚书一职。”墨紫幽微微嘲讽地扬起嘴角,直视着走到面前的墨越青道,“刑部专司天下刑狱,那就请教伯父,朝廷二品大员在自己府中对良民擅动私刑,该如何论罪?”
墨越青目光一冷,张口就要诬蔑飞萤和侍剑盗窃财物,墨紫幽却是抢先一步道,“哦,我又忘记了,方才这下人说她们二人盗窃财物。还请伯父说一说,她们盗了何物?何时盗的?赃物在哪?人证在哪?还有——”
她伸手一指刚刚才苏醒的侍剑,冷冷地逼视墨越青,道,“飞萤也就罢了,我这个丫环可是昏迷不醒了一年多,试问一个昏迷不醒之人,如何能偷盗财物!”
墨越青顿时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方才只想着两个不起眼的丫环而已,随意安个罪名弄死便罢,根本忘记了这一点,他哪会去一直惦记墨紫幽的丫环是何状况。
“我身边的丫环就连昏迷不醒之时都能做出这等丧德之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姑息,自是要将她们送官法办。”墨紫幽微掀着眼帘冷冷看着墨越青,道,“还请伯父说说清楚,她到底是如何一边昏迷一边行窃的,免得我向金陵府尹交待不清!”
墨越青有几分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墨紫幽,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自己这个便宜侄女。从前,他根本就没有去留心过,在意过墨紫幽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于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墨紫幽这个人。于他而言,她不过就是一个从乡下接回来的,能派上点用场的棋子罢了。在墨紫幽声名狼藉,再无用处之后,他更是完全忽略了自己弟弟这个遗孤。
先前长随来为楚烈传话,将宫中发生之事一一告知于他,他虽吃惊墨紫幽的大胆,却也只觉得那一场杀掉全祖清,设计楚烈的计谋不过是他人授意,墨紫幽只是一介执行者而已。一个轻易就可为了男人不顾惜生死的女子,在他看来实在是傻气得可以,他依旧未将她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