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红缨话里的哭腔,顾平宁又想叹气了,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个儿非得少白头不可。
“红缨啊,我昨个儿哄了母亲又劝了哥哥,晚上还和飞叶大醉了一场,现在你还想我继续哄哄你吗?”
“奴婢是觉得小姐委屈,您前两天还那么开心……”
“好啦,之后也会开心的。这花不错,找人好好侍弄着,改明儿我问问安王叫什么名。”
和红缨同样不开心的还有宫里的贵妃娘娘。
“嘉靖你说这顾家到底在想什么?把康健有本事的二姑娘如此低嫁,他们疯了不成?还有陛下,平常最是疼六皇子,现在竟然舍得让他去娶那位腿瘸的大姑娘?本宫真是看不懂了。”
五公主其实也一头雾水。
前些日子她母妃替四皇兄看上了顾平玉,她也放下面子隔三差五地往顾府跑,又是送礼又是约玩。结果可好,昨日顾府传出消息说顾平宁早有婚约,对方竟然还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这也就算了,反正她皇兄娶不到顾平玉,大家一起娶不到。
可谁能想到这赐婚圣旨一下,顾平宁突然成了安王妃。这绕来绕去,顾家到底是和皇家结了亲,却是两个谁也没想到的人。
“母妃您不必多虑。我看那顾平玉性子跳脱的很,和四皇兄不一定合得来,您给四皇兄再仔细挑挑就是了。”
“哎,怎么可能还会有比顾家的女儿更合适的?那可是大越的镇国将军之女啊!你四皇兄终日里舞文弄墨,本宫是想给他找个能靠得住的岳家啊!”
顾平宁自然不知宫里有人纳闷上了顾家两个女儿的婚事。今个儿府里所有人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心里烦闷,难得生了出门的心思。
说起来她虽在京城待了六年,但一向深居简出,对京城倒是说不上了解。
“听说茶馆里最近的说书很有意思,红缨,我们去看看吧。”
顾平宁的轮椅颇为显眼,刚一进门就引的不少人这边看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新鲜出炉的安王妃吗?”
这熟悉又惹人厌的声音,顾平宁一抬头,果然看到关家的那位大小姐正坐在二楼的雅间,倚着窗往下看。
顾平宁觉得自个和关心闵简直是孽缘,她多难得才出一回门啊,这竟然也能撞上。
“怎么,刚赐了婚,平宁县主就看不上我们了吗?”
关心闵不依不饶,顾平宁自然也不是个受气的性子,闻言掏出手帕咳了两声,眼见关大小姐脸都白了,才慢条斯理道:“关姑娘原来知道我是县主啊!”
这话声音不大,刚好能让二楼的各位听见。
根据大越的礼法,这里没有封号的高门贵女,都需要朝顾平宁行礼。
关心闵受不得这气,“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指着气鼓鼓道:“你……”
顾平宁无辜浅笑。
“心闵。”雅间里另一个女子低声劝道,“你何必跟她争这一时长短,来日方长啊。”
这声音也耳熟,可不就是当初赏菊宴上和关心闵这二傻子一起传她妹妹谣言、最后却在整件事中消失无踪的黄衣小姐吗?
不过听这意思,这两位还盯着太子妃的位置,甚至是势在必得啊。
顾平宁忍不住从头到脚扫了关心闵一眼,只把对方看得全身发毛,忍不住后退一步,色厉内荏道:“你、你干什么?我这就行礼,我告诉你,你别想抓我的小辫子!”
真的,脑子是个好东西。看关心闵这个样子,顾平宁竟然开始理解威宁侯为一己私愤朝军资伸手的神奇脑回路了。
“哼,见过平宁县……当心!”
关心闵尖叫出声,锋锐的利箭闪着银光直射向轮椅上的顾平宁。
红缨飞扑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看利箭逼近。
“小姐——”
电光火石间一道剑光闪过,锋芒外露的箭头从中间被劈成两半,掉落在地上。
一生黑衣的飞叶如同天降神兵,稳稳挡在顾平宁的面前。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红缨被吓得差点哭出来,只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就……
“我没事。”顾平宁盯着地上的箭头,又转过去去看匆匆跑下来的关心闵,低声对红缨吩咐道,“你去找我爹爹,请他过来一趟。”
“可是……”
“有飞叶在,我没事的,你快去。”
红缨看着一人一剑挡在自家小姐前的身影,跺了跺脚转身而去。
急急跑下来的关心闵觉得这顾平宁简直是衰神体质,可这人要是再次在她跟前出了事,京城的流言唾沫能活活把她淹死。因此她此刻着急地真心实意,可不等她靠近,一柄冷冷的长剑便指向她的胸口。
关心闵气急:“顾平宁,你这什么意思?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对我动手?”
“还请关姑娘见谅。”顾平宁拿帕子半掩着脸,语气虚弱,“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朝我放暗箭,我这是害怕啊!”
“你!”关心闵忍不住上前,又被锋利的剑锋逼退,愤愤不平,“你竟然怀疑是我?”
不,我觉得你并没有这个脑子,能贼喊抓贼还演的如此理直气壮。
顾平宁回想着刚刚那支箭射过来的方向,懒得理会这喳喳嚷嚷的关大小姐,于是无比熟练地掩嘴:“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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