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他这小儿子倒是出息了,闭站眼睛就敢说瞎话。就他那人高马大的身板,也好意思说个小姑娘推她落水。

顾子蠡没忍住嘴角的笑意,抬手恭送昭武帝绷着脸朝永康宫而去。

次日一早,顾平宁就听说了安王殿下上演的这出好戏。

听说当时啊,只有安王和姜阮两人在西茗湖边,不知怎么的安王就落了水。

当然湖水不深,安王殿下甚至没等人来救,就自个儿跳了上来,而后怒气冲冲到了万康宫跪求太后做主,口口声声说是姜阮要害他性命,故意推他下水。

据说姜阮当时气的差点再次昏过去,直挺挺跪在地上大喊冤枉。可安王咬死了有人推他,又说当时只有他们两人在场,总不能是他自己跳下去冤枉姜阮吧。

这场闹剧演到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跳脱的安王是为着白日里的事,在给他未过门的王妃出气。

可这位自小受宠的皇子拗起来连昭武帝也拿他没办法,这一出闹得整个皇宫都惊动了,最后还是太子殿下匆匆赶来,半哄半拽将长跪在万康宫的安王带出了宫。

消息灵通的顾平玉讲到这里,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阿姐,我这位姐夫可真有意思啊!我真想看看姜阮当时的表情啊,一定精彩的紧!”

顾平宁也没想到安王昨日说的给个交代会是这样的交代法,也跟着忍不住弯了眼眉。

怎么说呢,很孩子气的做法,却意外地解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确实像是安王那般性子会做出来的事情。

这下子姜阮也能感受一番被人硬生生扣上一口锅的恶心感了。

“不过,安王怕是还不知,那姜阮本是心思恶毒要推阿姐落水,奸计没得逞才换了自个儿落水冤枉阿姐。”顾平玉噘着嘴恨恨道,“只这样倒是便宜那姜阮了。”

“好了,其余的事别多嘴告诉安王了。”顾平宁倒不是觉得姜阮的害人之心可以轻易原谅,只是安王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她还真怕最后闹出点什么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这位安王殿下啊。

顾平宁忍不住去想昨晚的乱梦。

她梦到年幼的自己偷拿了娘亲的鞭子翘课跑出去玩,祈军师气的吹胡子瞪眼亲自跑来抓她。

眼见着祈军师就要抓到自个儿,小小的安王突然凭空冒出来,拦在她身前脆生生阻止道:“平宁没有翘课,先生不能罚她。”

八九岁的安王殿下长得水灵灵,脸上还有鼓鼓的小肉肉,可爱的不得了。

顾平宁在梦中被萌的一脸血,低着头去拉他的袖子,凑到耳边小小声道:“我真的是翘课偷跑出来的。”

小安王歪着头回看她,小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似的,坚持着碎碎念:“平宁没有翘课,没有翘课……”

然后顾平宁就从梦中醒来了。

她睁着眼睛闷闷地看着床幔,觉得这梦怪怪的。

仔细想想,又觉得小时候的安王,还真的挺萌的。

第28章

西茗湖之事闹到这里仿佛僵持住了。

谁也不知太后和昭武帝到底有没有查到确实的证据,只知道那日过后顾平宁和姜阮都没有受罚,这事到了最后竟成了一笔算不清对错的糊涂账。

而此事随着安王殿下的一波骚操作传遍了宫廷内外,直把茶馆的说书先生乐的合不拢嘴,眼珠子一转,当即拍板决定创作当朝最受宠的安王殿下和顾家大姑娘深情厚谊的一二故事。

但万康宫中的姜阮知道这事情并没有轻易结束。

先不说昭武帝遣了贵妃亲自敲打了她两回,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别再招惹顾平宁。只说顾家的那位二姑娘日日派人送请柬到她手上,今个儿请她赏花,明个儿邀她围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多么要好的闺蜜呢。

可天地良心,她可从来未见过这位名动三军、又在世家贵女里出尽风头的顾家明珠。

要说放在平常,嫌弃行宫清冷的姜阮巴不得有这样可以融入京城贵女圈子的机会。可她再天真都知道这位顾二姑娘来者不善,想来是要再做点什么为她的孪生姐姐鸣不平。

姜阮拒了一回两回三回,然后就听闻京中已经传出了不少关于她的留言。什么自视甚高架子大啦,什么害人心虚不敢露面啦,总之没一句好话。

她视作最佳夫婿人选的表哥被赐了婚,还不惜跳湖冤枉她来给赐婚对象出气,眼见着是没什么可能了。姜阮心里着急啊,这正是要求太后给她指一门好婚事的时候,这样名声败下去哪还成。于是一咬牙接了回了帖子,换了一身当下最流行的骑装去参加围猎。

收到回帖的顾平玉笑得灿烂,转身换了衣服取了鞭子就要出门,没想到刚出院子就碰到了捧着一堆草药的顾平宁。

近日顾平宁喜欢摆弄各种草药是整个顾府都知道的事情。

那位安王殿下想必也是听说了此事,这两天据说把整个太医院翻了个彻底,巴巴地送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药草来。

此时顾平宁的脸被蓬蓬的刺五加挡了一大半,枝叶上细密的小刺和锐利的锯齿看的顾平玉眉毛都拧巴起来,连忙上手接过来,口中埋怨道:“红缨呢,怎么让阿姐亲自拿这些东西?仔细伤了手。”

“红缨帮我取东西去了,我在这儿等她。”顾平宁将手中东西分了一半递过去,而后笑道,“你这兴冲冲高兴的样子,怎么,姜阮终于耐不住流言接帖子了?”

家里有个太聪明的姐姐就是这点不好,谁还没点小秘密了,这下子还没张口就全暴露了。

顾平宁看妹妹滴溜溜滑转的眼珠就知道没猜错,但这股子明显要干坏事的兴奋劲儿也让她哭笑不得:“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但太后视姜阮如亲孙女,我们做人臣子的,也不好做的太过了。”

顾平玉总觉得自个儿的脑子可能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全长在阿姐身上了,这会儿她一字未言,可总觉得她阿姐什么都知道了。

“阿姐我晓得的。”顾平玉拉长了语调软绵绵撒娇,“我真的没想怎么样,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道故意害人是不对的——”

这幅样子顾平宁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她们还在北境的时候,只要有事便是这般拉着哥哥的袖子撒娇试图耍赖。

这么多年过去,她在京城沉闷如水的生活中早已忘记了曾经的模样,倒是她的妹妹,眼神清澈明亮一如往昔。

可真好啊。

不过就是因为如此,顾平宁更是放心不下了,眼见红缨回来,顺手将刺五加递过去,整理了一下衣袖,抬眼问道:“这些日子我闷在府里也无趣,你们今日是什么宴,可否带上你阿姐?”

顾平玉平日就觉得自家姐姐不爱动弹,闻言瞬间高兴起来,但随即想到今日围猎之约,又觉得声音涩涩:“我们、我们今天约在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