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陛下,这婚期会不会太着急了些,阿宁和安王都还小。”顾子蠡怕说服不了昭武帝,又拉出自家儿子挡枪,“况且含光作为兄长都未娶妻,怎好让阿宁这个做妹妹的先嫁人?”

“子蠡啊,朕也不瞒你。太后近来身体不□□康,她一向最疼小六,让小六和平宁早日大婚,也好让太后安安心。”

昭武帝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太后重病是真,可究其原因,姜阮的死才是压垮太后的最后一根稻草。姜氏唯一的一位嫡出姑娘死的不明不白,这样的打击可不是让安王大婚能够安抚的。

但话说到这,顾子蠡已经听出了昭武帝的弦外之音。

太后病重,若是一个不好,作为亲孙子的安王将要守丧三年。即使现在两人已经订了婚,但这漫长的三年里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说不准。

可是昭武帝等不及了,他这一时半会没有可以替代顾子蠡的武将重臣,又为顾含光铺好了路决心重用于他,这般情况之下,他实实在在需要把两家的姻亲之好落实,才能安了心。

“子蠡你也不必担忧,我大越不像前朝那般有着长子先娶妻的死规矩,太子也一样还没有太子妃。不过你说的也是,小六和平宁确实年纪还小。”昭武帝说到这里不自在地偏头咳了一声,“我会让太子去和小六说,让他们这两年先别、咳咳、别圆房,免得过早损了原气。”

这话说到了顾子蠡的心坎上。

他不同意女儿过早出嫁,一方面当然是舍不得女儿,想多留她两年。但更重要的是,他确实怕安王年轻气盛没轻没重地让阿宁早早有孕,伤了身体根本。

昭武帝眼见顾子蠡已经快要松口,又亮出了最后的砝码:“况且小六的安王府刚刚选定下来,离你的将军府只隔了一条街,平宁日后在两府间走动也方便的很,不会叫你和梅将军觉得朕骗走了你们的宝贝女儿。”

至此,大婚日期算是正是敲定下来。

要说对这件事最最意外,其实要数新郎官本人。

蔺耀阳听到消息后便愁眉苦脸地坐在东宫,和自家哥哥抱怨时间如此之赶,他如何能够赶得及修缮王府。

太子觉得奇怪:“那宅子父皇早早就赏赐给你了,里面一草一木全是根据自己的喜好设计的,现在改成王府怎么会来不及修缮?”

蔺耀阳抬头瞥了一眼自家皇兄,真心觉得对方问了一个蠢问题:“以前都是我喜欢的风格,现在变成安王府,当然要考虑平宁的喜好来重新修葺啊。”

说到这蔺耀阳又发愁:“门槛这些是全部都不能要了,还有石子路也得填平,哎,那府里可是有不少台阶,全部改成坡道工程不小,父皇怎么就突然定了这么着急的时间。”

太子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小子,你要是真不乐意下个月大婚,早就跑到御书房里大闹了,还会在这里装模作样地叹气。

“但这门槛全部撤掉是不是有点过了,别的不说,那王府门口就不像样子。”

况且门槛是为了挡鬼刹用的,就算现在不少人已经不相信鬼神之说,但这老祖宗代代传下来的习俗,总不能说不要就全部不要了吧。

“可是有门槛平宁进出不方便啊。”蔺耀阳理由充足的很,一边摸着腰间的香囊一边振振有词,“以后那里就是她的家了,首先要考虑的自然是她的出行啊。”

太子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有些时候意外地固执:“先不提含光做的那架轮椅功能有多逆天,过个什么门槛台阶都不在话下。只说你看看顾府,平宁县主住了六年的顾府,不同样是门槛台阶石子路一个不缺。”

“可轮椅做的再如何精巧,台阶上上下下的总会不舒服。”蔺耀阳看了一眼自家皇兄,理直气壮道,“况且顾府怎么样我又做不了主,但安王府修成什么样,我总是能拿主意的。”

这话简直让人没法反驳,太子殿下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亲弟弟说完这一句转身跑了,召集了工匠满府撒着欢折腾。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拿着姜阮那封信正打听着当年往事的顾平宁冷不丁得知自个儿下月就要嫁人了,掰着手指数数,距离婚期刚好还有四十天。

对此事反抗最激烈的还要数伤还没好完全的顾平玉。这位被熊爪挠的差点废了半个肩膀时也未掉一滴眼泪的顾二姑娘,此时正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家姐姐,就差不顾形象地撒泼打滚不让嫁了。

顾平宁对着自家妹妹简直没有办法,只好无奈地哄道:“你前几日不还觉得安王挺好的吗?况且安王府就隔了一条街,我就算嫁过去了你也可是随时过来找我啊,又不是见不到了,这么难过做什么?”

“可是那不一样。我跟阿姐分开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团聚了,我想让日日跟阿姐呆在一起。”顾平玉用脚一下一下踢着地上的石子儿,闷闷不乐道,“我们本来就应该一起的。”

这话说的孩子气。怪不得自从北境归来后,顾平玉一有空就往她的院子里跑,没什么事也要陪她瞎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嗑。

一别数年,原来不是只有她在遗憾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遗憾曾经最最亲密的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长大,最终长成了她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顾平宁不自觉地软了心肠,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后,才缓缓道:“我也舍不得你。可是阿玉,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纵使我们曾在娘亲的肚子里亲密无间地带了十个月,即使我们从小形影不离地长大,我们也会分开的。就像你也要嫁给你的阿淮,从此变成另一个府里的女主人一样,我们度过了很过个在一起的日子后,最终还是会各自拥有各自的生活。”

这话顾平玉不爱听,低着头闷闷地不理人。

顾平宁也不勉强她,而是换了个话题继续道:“说起来我这边有事想请阿玉帮忙。”

每次想帮忙最终都变成添乱的顾平玉“咻”地抬起头,没想到她家七窍玲珑心的姐姐还有这样主动请她帮忙的时候。

“我记得你和胡家那位姑娘交好对吗?”

“胡瑾吗?”

“是,我想请你帮忙打听一下当初姑姑和胡家二公子的事。我问了娘亲,她说当时姑姑嫁的有些仓促,但她当时不在京城,也不清楚其中的内情。”

顾平玉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舍近求远:“既然这样的话,直接问姑姑不好吗?”

“姑姑那边我会问的,但有些事情姑姑怕是不愿提起,所以想请你帮忙打听一下。”

顾平玉似懂非懂,但自觉这事情不难。她跟胡瑾性子合拍,基本上有什么事情都凑在一块玩儿,算得上是交心真心的姐妹花了。

送走带着任务的亲妹妹,顾平宁又写了封信让人带去给安王,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当年云皓国进宫为妃的公主,也就是后来的静妃的往事。

安安静静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红缨满是不解:“小姐,请恕奴婢多嘴,您怎么对姜姑娘这事如此上心?”

昨天拿到密信后翻了大半夜资料不说,今天又是写信又是找人帮忙,就连亲哥哥中会元高中状元、自己被定下了婚期这样大的事情都似乎没放在心上。

顾平宁正拿着纸记录现在得到的信息,听到红缨的话长叹了一口气:“我对姜阮的事情不上心,可现在看来,这封密信牵扯出来的绝对不只是姜阮或者姜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人在京中布了一盘大棋局,时间之久,牵扯之深,怕是要超乎想象了。”

而且,她冥冥之中总有一种预感,在京中不死心要杀她的人,也和这棋局有着紧密的关联。

这些话其实红缨都听得一知半解。可是她实在是心疼小姐这幅样子,就像是回到了当初他们独自在京的日子,殚精竭虑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明明现在小姐的父母兄长皆在身旁,再不济,不还有个安王嘛。

顾平宁想也知道自家侍女又在那里瞎操心,等收拾好写下的东西,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好了,别担心了,现在跟我出趟门吧。”

“是,不过小姐我们去哪?”

“去威宁侯府,去找那位关姑娘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