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遥遥动作做到一半,被他喝得一哆嗦,直接抬头:“啊?”
谢三眼神一戾,手臂肌肉隆起,抬臂一挥,手中柴刀嗖地迎面飞来。寒光闪烁,风乍起。
那一瞬间仿佛被延长,柴刀呈慢动作向她打着旋飞来。
程遥遥脑子里轰然一声。她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这么死在大佬手里了?!!!
眨眼间,柴刀贴着程遥遥的头皮飞了过去,嚓一声削断竹枝。
程遥遥应声坐倒在地,几缕乌黑发丝缓缓落下,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升起,就有冰冷的东西掉在她肩上。
程遥遥一低头,跟一条三角头的蛇看了个对眼。约莫两指粗,青翠碧绿地挂在她脖子上,滑腻冰冷的鳞片刮着她细嫩脖颈。
缓缓地,断成两截的蛇身从她肩上滑下,落在怀里。断口处缓缓渗出深色的血。
谢三大步走过来,那竹鼠早溜不见了,只留下被啃得露出白肉的竹笋。他皱眉,把插进地里的柴刀拔出,抹掉上头沾的泥和血。
这才走过去,低头看程遥遥。那娇滴滴的女知青还坐在地上,没哭没闹,比昨天镇定许多,低头看着怀里的蛇。
竹叶青,竹林里最常见的毒蛇。颜色青翠碧绿,藏在竹枝上很难发现。
谢三提醒她:“这蛇,我的。”
程遥遥慢慢眨了眨眼,抬头看他,好像没听懂他的话。她眼下一点泪痣映着雪肤,晃人眼。
谢三避开她的眼神,指着她怀里断成两截的蛇尸,嗓音透着不常开口的那种生涩:“给我。”
程遥遥一低头,那死不瞑目的蛇还张着嘴。
片刻后,竹林里响起了一个妙龄少女所能爆发出的最高尖叫。
地下竹鼠逃窜,山鸡振翅扑啦啦飞走,谢三连退两步,皱眉看她。
程遥遥双手乱挥,涕泪横流:“啊啊啊啊啊啊蛇!拿走拿走,救命!啊!!”
那蛇在她怀里。谢三顿了下,程遥遥就哭得更惨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谢三伸手去拿蛇尸,可程遥遥乱动个不停,他手背碰到她胸前一点温软,顿时跟被烫到似的收回手,那蛇又滑落在程遥遥的膝盖上。
程遥遥又是一声惨叫,双腿乱蹬:“啊啊啊啊啊拿走拿走!你是不是故意的!”
谢三耳根滚烫,拧眉道:“你别乱动!”
程遥遥哪里听得进去,整个人跟炸毛猫似的抖个不停,那蛇偏偏掉不下去,兜在她衣摆里。谢三半跪下来,一手按住程遥遥膝盖,一手迅速拎起两截蛇尸甩开。
“拿开了,别叫!”男人的嗓音泛着金石质感,仿佛能抚平躁动不安的神经。一只大手还按在程遥遥的膝盖上,许多画面再次涌入脑海。
程遥遥陡然安静下来,忍不住覆上谢三的手背,箱子,红绳,程诺诺,还有……
手被猛然甩开。
最关键的记忆再次中断。程遥遥不满地抬眼,就看见谢三已经远远退开几步,狭长眼眸盯着自己,神色古怪,还有几分……防备。
程遥遥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动作太出格。她忙一扁嘴,委屈巴巴地道:“吓死我了……我最怕蛇了。”
她睁着雾蒙蒙的桃花眼看谢三,一颗泪还挂在睫毛上,着实可怜。
谢三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仿佛要把那温软触感蹭掉一般,语气还是硬邦邦:“蛇吃竹鼠,你不该站在那里。”
原来是竹鼠引来的蛇吗?程遥遥这才看见谢三腰上用绳子挂着两只死竹鼠,道:“你是来抓竹鼠的吗?那你刚才是想抓竹鼠,碰巧救了我喽?”
谢三显然没有跟她寒暄的意思,把蛇尸捡了回来。刀尖在蛇身上一剖,抠出一颗鲜红蛇胆。
程遥遥看得眼睛都直了。
谢三注意到她的视线,把蛇胆递过来:“吃?”
“呕……” 程遥遥一声干呕。
谢三脸色霎时间沉了,收回手。
程遥遥连忙解释:“我……我知道蛇胆大补,解百毒。我就是怕蛇,没有恶心的意思,真的!”
谢三狭长眼眸看着她,没吭声。
程遥遥本打算跟谢三刷一波好感度,好让这未来大佬将来念在香火情上放自己一马,现在只求大佬不记自己的仇了。
程遥遥心里哭唧唧,努力挤出一个乖巧的笑,道:“从昨天到今天,你救了我两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我把这些竹荪送给你!”
程遥遥找了一圈,身无长物,只有筐子里的十几朵竹荪,献宝地拿给谢三看。
谢三垂眼看了看,终于开口:“这能吃?”
“能能能!”程遥遥托着竹荪往他眼前送,“可好吃了,煮汤很鲜的,我家乡都吃这个!”
程遥遥纤细手指捏着雪白菌子,竟是比菌子还白上三分。献宝似的表情透着显而易见的讨好,像只笨拙的小动物。
谢三把那颗蛇胆丢进嘴里,咽下,语气有不易察觉的缓和:“自己留着吧。”
谢三脖颈修长,喉结形状鲜明,十分有男人味。程遥遥看着他咽动的喉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将来要是摆脱不了嫁给谢三的命运,她绝对不要跟他接吻!
第10章 竹荪换竹鼠
蛇胆和蛇血都是大补之物,谢三常年出入深山老林打猎,每每打到蛇都是当场剖出蛇胆,再喝掉蛇血。可惜今天的蛇断成两截,蛇血早流干了。
昨天也是一样,两百斤的野猪血全放干,平白肥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