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绕到她面前,从兜里摸出什么,递到她眼前。
程遥遥大失所望,撇嘴道:“给我钱干什么?”
谢昭语气略带低沉:“你要给家里买东西,用这钱。”
程遥遥道:“可是……”
“我知道这些钱不多,是我现在能拿出来全部了。”谢昭狭长眼眸认真地望住她,“你要记住,吃软饭不是好男人。”
那一叠钱约莫有五块,压得平平整整,不知道放了多久。这钱确不多,程遥遥小荷包里还揣着今天刚赚来三十几块呢。她看着男人粗糙大手里一叠零碎钞票,心里涌动着一股酸涩和温柔交织情绪。
程遥遥忽然伸手扯开谢昭身上破褂子,露出大半肩膀和胸肌。他肩膀肌肉线条流畅,麦色肌肉上几道交错伤痕,已经结痂,不似新伤。
谢昭猝不及防,窘迫地看着程遥遥:“妹妹?”
程遥遥弄错了,脸颊也泛起红,她抢先发难道:“哪儿来钱?你是不是又去帮人扛货了,还是干了别?你来城里是学车知不知道?学车要很专心,你要是把自己弄得太累,分心出事了怎么办?!我……奶奶和小绯怎么办?”
谢昭把褂子穿好,遮住那些旧伤疤,眉眼间竟是泛起了一丝笑意。
程遥遥瞧见了,小脸越涨越红,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挠人了。
谢昭忙顺毛道:“我没有去干活。这钱是卖山货得来,奶奶这段日子没有生病,钱就剩下了一些。”
程遥遥哼哼唧唧:“你肩膀上伤就是扛货留下!”
“是。”谢昭忙承认下来,顺着程遥遥话说,“上回奶奶吩咐过,我就没有再去扛货了。这些日子我都在认真学车,不会分心。”
程遥遥这才满意,她看着手里钱,想了想又递给谢昭:“你还是留着吧,你在外面住要用钱,男人身上没有钱可不行。”
谢昭按住她手,大手裹住她柔软滑腻手指:“以后我赚了更多钱,都给你。”
“你可得说话算话呀!”程遥遥眼波一转,终于露出了笑靥。
原书里谢昭可是成了一代大佬,富可敌国,谢昭钱都给自己管,她可要赚翻了。
谢昭将程遥遥送到街角,前面不远处就是供销社。谢昭停住了脚步,前面人太多,让人瞧见他跟在程遥遥身后不好。
程遥遥抬手挡在额前,阳光洒落在脸上,照得她肌肤通透瓷白:“我走啦。”
“回去代我跟奶奶问好,让她跟小绯别担心我。”谢昭看着她水墨似眼,玫瑰色唇,吩咐道:“你出入要注意安全,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
“你都吩咐好多遍了。”程遥遥嘲笑他,“我记得。”
谢昭又道:“……报名有人陪着你去吗?”
程遥遥早就把刚才说要报名话忘到了脑后,看着手表催促他:“我跟韩茵她们一块儿呢,你快点回去吧,都为我耽误好久了!”
她跟谢昭招了招手,脚步轻快地跑向了供销社。
谢昭将眼底失落压下,站在街角看着程遥遥背影,直到看见她跟韩茵和张晓枫一道进去了,这才转身离开。
韩茵和张晓峰晓不得又将程遥遥批评了一顿:“你说出去一下,这都几点了?我们还以为你又遇上流氓了呢!”
程遥遥赔笑道:“没有。我鞋子坏了,去修了一下。”
韩茵和张晓枫忙低头看她脚上鞋。程遥遥这双鞋子可是她爸从广州带回来,外国货,眼馋死了一干女知青。
“修哪儿了?看着挺好啊,这师傅手艺真好。”
程遥遥得意地抬起小下巴:“那当然。”
张晓枫笑道:“你筐子里放了什么啊?那么大一包,弄得我跟韩茵哪儿都不能去,给你看着筐子。”
“我差点忘了!”程遥遥从筐子里提起那一大包蝉蜕,拿到专收药材干货柜台上:“你好,蝉蜕收不收?”
收药材售货员是个大妈,奇怪地打量了程遥遥一番:“你来卖蝉蜕?”
没办法,程遥遥长得这样漂亮,穿得又贵气,着实跟蝉蜕联系不到一块。
程遥遥面不改色地笑道:“村里孩子托我卖。”
“怪不得。”大妈露出果然如此表情,把那包蝉蜕放在秤上。
这些蝉蜕看似一大包,其实称重后只有3斤7两,其中还有一些破损蝉蜕,折价算作3斤5两。
蝉蜕在供销社收购全国统一价是2块一一斤,大妈递给程遥遥6块零5毛钱。
韩茵和张晓枫唏嘘不已:“原来蝉蜕也能卖钱,可比咱们辛辛苦苦赚工分强多了。咱们还干什么活儿啊,捡蝉蜕去卖得了!”
孩子们顶着大太阳找了几天蝉蜕,就能赚到6块零5毛钱。甜水村最能干壮劳力一天工分顶了天也才8毛而已。而韩茵和张晓枫是城里来知青,又是手无缚鸡之力姑娘,一天只能赚三毛钱工分罢了。
不过韩茵也就平白发几句牢骚而已,这蝉蜕不是谁都能找得到。她每天辛辛苦苦下工回家,还得帮她住人家干点杂活,累得倒头就睡,哪里还有精力去找这些东西赚钱。
程遥遥把钱收好,韩茵就拉着她去布料柜台,喜滋滋道:“我刚才看中了两块料子,你帮我参考一下选哪块!”
夏天到了,供销社新上了一批颜色鲜亮确良布料。韩茵看中两块料子,一块是粉底白花,一块是红白格子,确好看。
韩茵显然在柜台前纠结很久了,售货员姑娘笑道:“看好了就买吧,每样就剩几尺了,刚好做一件罩衫。”
韩茵把料子比在身上,对程遥遥道:“你最会打扮了,你快帮我看看,我穿哪个好看?”
程遥遥盯着那件粉色小白花,用手摸了摸。韩茵道:“选粉色?”
程遥遥笑道:“你气质偏野性,眉眼也浓,那块红色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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