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殷切看着自己的沈晏,程遥遥皱眉道:“你跟着我干嘛?”
“我陪你去商场啊。”沈晏笑道,“我有力气,可以给你当保镖,当脚夫,遥遥你不用管我。”
程遥遥双手环抱胸前,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沈晏,刚才当着你爸妈的面我没有拆穿你,是给你爸爸面子。你跟程诺诺的事我们都心知肚明,你现在还来纠缠我?”
程遥遥把窗户纸全捅破了,沈晏有些狼狈,可仍然坚定地看着程遥遥:“遥遥,在乡下的这些日子我早就想清楚了,其实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我跟诺诺就是一个错误,我现在做的就是修正这个错误。”
“你也看见了,我父母和你爸爸都是赞同我们在一起的。”沈晏急促道,“遥遥,只要你点头,你就不用再回乡下去了。这也是你爸爸的心愿,你也不想让你爸爸失望吧?”
程遥遥淡漠地挑起唇角,直视着沈晏的眼睛:“谁给你的错觉,我会为了不让我爸爸失望,就委屈自己嫁给你这个人渣?”
沈晏笃定的笑容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他道:“你跟谢昭的事我可以全部不计较,你就不能把我跟诺诺的事忘了吗?遥遥,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少拿你们的事跟谢昭比!”程遥遥道,“你连他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
第120章 友谊的商店
沈晏的脸色顿时铁青:“他不过是个乡下人!”
程遥遥毫不客气道:“乡下人又怎么了?他就是比你英俊,比你高贵,什么都比你强!”
沈晏拳头紧紧捏起,牙关咬得咯咯响,瞪着程遥遥娇美的容貌气得发抖。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从小程遥遥就骄纵霸道,处处要压他一头。可如今的程遥遥又跟从前有些不同,从前的程遥遥每每惹他生气,只要他冷落她一会儿,程遥遥就会自己追在他后头撒娇讨好。现在的程遥遥,却是他如何讨好,都不愿意再赏给他一个眼神了。
如果没有曾经的对比,沈晏的失落感也不会如此强烈。
看着沈晏一脸被打击得怀疑人生的表情,程遥遥撇开脸转身要走,眼角却瞥见了魏淑英和程诺诺的身影。这两人鬼鬼祟祟不知道偷看了多久。
程遥遥眸光一转,冲沈晏道:“你不是要来给我提东西吗?”
程遥遥变脸速度快得沈晏反应不过来:“是,是啊。”
程遥遥嫌弃地啧了声,小天鹅似的昂着头走在了前面。沈晏渐渐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地跟了上去。
餐厅门口。魏淑英咬着牙,一指头狠狠戳在女儿的脑袋上:“都是你这个死丫头不争气,你要是有本事,在乡下就把她算计了!还让她回来对你妈作威作福?你知不知道我攒了半辈子的家当,都被这死丫头当破烂卖了?”
魏淑英如此这般地把程遥遥卖废品的事儿说了一通。
程诺诺听着,眸光幽幽地思索着什么。魏淑英那一指头可没留力气,程诺诺被戳得歪了下脑袋,枯黄黑瘦的皮肤上留下个白印子。她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在信里就说过,她现在变化很大,让你不要轻易招惹她,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魏淑英恼火地打断她的话:“你这死丫头还教训起你亲娘来了?,我问你,你好端端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我不是让你早点把肚子搞大,好好抓住沈晏?现在沈晏又追着那死丫头跑了!”
魏淑英露骨的话让程诺诺皱了皱眉,她摸到自己的小腹上,说道:“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屁的数!”魏淑英毫不客气地道:“你看你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靠什么抓住男人?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自从失去灵泉以来,程诺诺的容貌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衰败下去,程诺诺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评论她的脸。在村里时,她看见别人说说笑笑都会疑心对方是在嘲笑她。
程诺诺咬牙道:“在乡下我每天顶着大太阳下田干活,晒黑不是很正常吗?你倒是给我一点钱,我在乡下处处要用钱,哪来的钱买雪花膏和漂亮衣服?”
魏淑英有一瞬间的心虚,又撇嘴道:“你要有那死丫头的本钱,这雪花膏不就可以省下来了吗?”
程诺诺最忌讳别人说她不如程遥遥,偏偏亲妈还来戳她的肺管子。
程诺诺冷笑道:“程遥遥可没下过几天的地!谁像她似的,有人养着。”
魏淑英登时眼睛爆亮,扯着程诺诺的手道:“快说说!我就知道这死丫头肯定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她是不是跟了乡下的老农民?还是大队长,村支书?”
都不是。想到年轻英俊的谢昭,程诺诺的笑容有一瞬的扭曲。她搪塞道:“回头再说。你倒是给我钱啊。”
魏淑英立刻道:“没钱!”
程诺诺道:“是你抢着对我爸说,叫他把钱交给你,再由你寄给我。我在乡下这么久,你倒是给我寄过几块钱?”
“你懂什么?那些钱我有大用途,你在乡下用不着什么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经常偷偷给你和那死丫头寄钱!”
不愧是亲生母女,两人都深知对方的德性,相互提防,相互算计着。
程诺诺下乡以来,程征的确给她寄过几次票和几十块钱。可自从灵泉消失后,程诺诺为了保持自己的容貌,病急乱投医地买了许多保养品,程征给她寄了几十块钱和自己攒的压箱底钱全都砸了进去,却是一点不见效。最可恨的是那些保养品仿佛吃到了程遥遥身上似的,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容光焕发。
见到魏淑英一副铁公鸡的模样,程诺诺说道:“我身上一分钱没有,你让我跟沈晏逛街去,不是平白丢人现眼吗?再说了,沈晏一向喜欢女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
这话抓住了魏淑英的死穴。在魏淑英狭隘的视野里,沈晏是她见过的条件最好的金龟婿了,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再说,看着程诺诺现在的模样,找另一个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魏淑英咬咬牙从裤子内侧的兜里摸出了一个硬硬的手帕包,背过身去打开,露出里头花花绿绿的票子。她舔了舔指头,数出5块钱来。想想又放回去两快,割肉似的递给程诺诺。
程诺诺一把抽走那个手帕包,数了数:“怎么才这么点钱?”
“你这死丫头,这是你妈留的压箱底钱!”魏淑英拼命的想要抢回来,程诺诺已经把钱塞进口袋了。
看着魏淑英脸上的心疼的表情,程诺诺心中冷笑。魏家人每每来要钱,魏淑英给出的钱哪一次少于10块的?更别提程征那些珍贵的面料和皮鞋。她写信给魏淑英,告诉她乡下冬天寒冷,叫她寄一些棉花和钱絮冬被,魏淑英扣扣嗖嗖只寄给她5块钱,叫她在乡下买些便宜棉花。殊不知乡下的棉花和棉被更贵。
因此程诺诺收了这10块钱,也半点不感激魏淑英。
魏淑英心疼得直抽气,道:“钱给了你,你可得给我好好争口气!死丫头长的漂亮有什么用,脾气霸道,哄不住男人。从前你是怎么干的,现在就怎么干,一定要把沈晏好好地笼络住了,给你妈争口气!”
上海的友谊商店门口挂着厚厚的棉帘子,门外还抄着手蹲着许多人,拿眼睛扫着周围来来去去的人。一旦有人靠近,就凑上来问:“换外汇不啦?”
要在友谊商店买东西,要么有侨胞证,要么有外汇券。普通人哪里弄得来这俩样东西?这些难不倒聪明的中国人,这些人被称为“打桩模子”,后世称之为黄牛的,专门倒卖友谊商店使用的外汇券。
程遥遥一副大小姐模样,身后又跟着个穿着体面的沈晏,黄牛们立刻围了上来:“小姐,要外汇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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