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施了禁魂术的肉身隔断所有魂体,游荡在外的活魂五日不归肉身就将魂飞魄散, 所以你不得不找别的肉身寄居, 活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璇玑子痛心疾首,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兼爱徒如今倒好, 成了个人人喊打喊杀魔修!他一顿足,怒吼一句:
“你简直丢了我璇玑道长天大的名声!”
“就是为了与你撇清关系我才舍弃肉身,你倒好, 上赶着认我这个徒弟,你要是不认我,何人知晓我是金牧典!”一直低头被骂的司茕忽然红了眼睛, “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还不都是为了保全师父的那点名声!”
“保全个屁!”璇玑子一急眼就口无遮拦,跳起来指着司茕就骂,“白眼狼!天下哪有师父不认徒弟的道理?你再怎么混账也是我璇玑子的徒弟,你还想赖账还是怎么着!”
司茕张了张嘴,到底没反驳一个字。
徐泗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杀得了亲兄弟,灭的了家门,令无数无辜的人牵连惨死,杀人如麻,到头来,你告诉我你居然还有一丝良心未泯?真是可笑。”
闻言,司茕怨毒的目光在徐泗身上来回审视一番,迷之微笑起来,一字一顿道:“那些人都该死。”
“三弟,你从未被所谓的亲人因为一个滑稽的天生异象抛弃过,你也从未寄人篱下被当成奴隶打骂使唤连屎都被逼吃过,更加没尝过好不容易逃出魔窟,沿街乞讨却差点死在年长一些的小混混手上,我原本也可以像司芝兰,像你司篁,安枕无忧备受宠爱地长大,这一切,都是那些枉称名门正派的世家一手造成的!这些人死再多!死再多也是活该!活该!”
“我不管你杀谁,你不该杀我兄长。”徐泗冷冷地觑着暴走的司茕。
“我没杀他。”
“他却因你而死。”
“那是他自己蠢,非要守着幽渚司氏,他要是带着你逃之夭夭,也不至于被逼死。”
徐泗觉得跟这人无法交流。
“你是想自己回到你身体里,还是想被师叔公用招魂术强行招出来?”他指着金牧典的身体,打算给这走进死胡同的执拗症患者最后的宽容。
但是这神经病并不领情,仰起脖子就是一段急促的哨音。
尖叫声此起彼伏。
眼前陡然又浮现出银幕,那些徐泗还没来得及解除司氏秘术的道友一个一个不受控制地举起手中的兵器,整齐划一地捅了心窝,手边没兵器的则一掌拍在了自己天灵盖上。
“我死可以,能拉一个垫背就拉一双,哈哈哈哈……”司茕邪肆地大笑起来。
“孽畜!”璇玑子额头青筋暴跳,盘腿坐地就开始施招魂术。
徐泗看着司茕的魂魄在凌九微体内左拉右扯,几乎变形,却仍负隅顽抗。
“最后,轮到你爱慕的师父!”徐泗似乎听到这么一句话,心里一惊,忙要让璇玑子停手。
只是太晚了,“啪嗒”一声轻响,不知是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司茕被强行拉出,又被强行按入金牧典体内。
最后由徐泗把齐殇扎在了他重新跃动起的心脏。
一切归于死寂。
【叮咚】脑海中突然传来系统上线的声音。
“友情提示,徐先生,目标人物的生命迹象正在消失,重复一遍,目标人物的生命迹象正在消失,重要的事强调三遍,目标人物……”
徐泗魂儿都快吓飞了,自动屏蔽了这恼人的提示音,手脚并用地扑向凌九微。
刚才那声破碎声,是金丹破裂的声音!
七手八脚地渡进真元护住命脉,然而强有力的真元进了凌九微体内,却如泥牛入海,怎么都填不满空洞。
“师叔……师叔祖……”声音颤抖得几乎成哭腔,徐泗求助地望向璇玑子,“师父他……”
刚刚痛失爱徒的璇玑子失神地抬头,一抹脸,连忙凑近。
“除非是爆丹或被强行挖丹,金丹自行运转破裂或自行放弃,不至于没命……”璇玑子一边嘟囔一边把手按上脉门,刹那间变了脸色,“怎么……怎么是爆丹?”
徐泗炸了,他强忍住想冲过去鞭尸的冲动,面色铁青,“你那好徒儿做了什么?”
璇玑子横他一眼,“难不成是金丹转换术?”
金丹……转换?徐泗灵机一动,“那是什么术?能不能把我的金丹转换给师父?”
“可以是可以,没了金丹你要怎么办?”
“我命大。”徐泗一摇手,“不是说自行放弃不会死吗?我放弃我放弃不就行了吗?”
“没了金丹可就与普通人无异,这辈子再也无缘仙道,竹隐,你可要思量清楚。”璇玑子一下子变得婆妈了起来。
思量得不能更清楚啊!目标人物没了我就没了啊!没什么可思量的!
“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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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郝家村新搬来一户人家,听说是兄弟二人,身体都不大好,哥哥一直卧病在床,弟弟也是个病入膏肓的病秧子,一咳嗽起来能把房梁都咳垮。
但是大家伙都巴望着哪天能看上一眼这传说中的病秧子,原因无他,因为人家有一副绝美的皮囊。
据住在隔壁的屠户老婆薛大娘说,那美的真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她这辈子见了这么些男男女女,愣是挑不出一个能与病秧子的长相相媲美的,任何人拉出来跟他一比,那都是云泥之别,高山流水跟下里巴人。
大家伙都知道薛大娘是个粗人,不一定有什么欣赏美的品味,所以也只当个笑话听,在她每回眉飞色舞夸耀起来时,也都是敷衍着调笑两句。再美?再美能美过王府二小姐?
凌九微悠悠醒转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落茅舍,傍晚昏暗的光线从破了两个洞的窗户纸射进来,有身影在灶前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