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林氏也眉头紧锁,喃喃道:“这就是命吧。”
程景倒是很开心的样子,说:“这有什么好愁的啊,我看沈清就不错,好多人家不是专门让女儿低嫁的吗?这样沈清就得敬着妹妹,也挺好,沈清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的。”
程侯爷想,沈清是聪明,一般人都降服不了他,他要是个有良心的还好,要是个薄情寡义的,也不知最后会如何呢,只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也回不了头了。
程侯爷对程景说:“你让他下个休沐日再来一趟,收拾的好一点。”又对林氏说:“此事先不要给萱萱说,要不然她该更抵触了,你就说我不让她嫁给沈清了,只是沈清毕竟救了她,到时候让她来致个谢,或许慢慢就好了呢。”
林氏说好。
程侯爷觉得自己最近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又要不动声色地回击云贵妃,又要做这撮合小儿女的事,真是又劳心又劳力啊。
沈清这边再次迎接了程景,程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拍沈清的肩膀说:“上次一别,我爹十分想念你,这不又让我来请你了,后天我爹休沐在家,沈兄再去一趟可好,我爹说要带沈兄去拜见礼部尚书季大人呢。”
沈清想你爹还会想我,真是见鬼了,不过仍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说:“多谢程侯爷了,在下那日必去的。”
程景看看沈清今日的穿戴,仍是那根木簪子,只是换了另一身褐色衣袍,虽然以沈清的相貌也不难看吧,只是小姑娘大概不喜欢这样的吧,于是对沈清说:“季尚书很注重一个人的外在,谁要是打扮的好了,季尚书就会高看三分,我看沈兄那日可以插一根白玉簪子,再穿一身银灰色绣竹叶长袍,手里再拿一把折扇,必定英俊无双迷倒一片啊。”
沈清看着程景,你确定你说的是以古板出名的礼部尚书季大人,而不是哪个花痴小姑娘?
程景以为沈清没有这些,便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要是沈兄没有合适的,我倒是可以送沈兄一些啊,都是新的。”
如今的沈清早已不是刚穿来时的沈清了,钱也有,还不少,只是沈清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自己家原本贫寒,若是有了钱就穿金戴银呼奴唤婢,未免太过招摇引人侧目,因此沈清的穿戴一直都很平常,但也算不上寒酸,只是在程景这种贵公子的眼中,穿什么就是穷的表现。
沈清心念一动,觉得这次去侯府可能有别的事情,很可能与侯府大小姐有关,所以程景才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沈清并不说破:“不用了,程世子放心,在下必定会衣饰整洁的。”
程景想着沈清也不算没钱,结果还住在寺庙,肯定是个抠扣索索的,估计也没有什么好衣裳。不过没有关系,到时候自己看着不好了,就拉着他在侯府换一身。
沈清这边则在想,程景这一番嘱咐估计是想撮合自己和他家妹妹,只是程侯爷不是已经说了春闱之后再谈此事吗,怎么突然变了?看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啊。只是哪家女孩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还用得着撮合,很可能是那家的大小姐对自己不满意啊。
沈清想想自己那一天的样子,觉得人家大小姐不满意也是正常,沈清轻笑一声:自己竟然也有被女人嫌弃的时候。
沈清不是自命清高的人,如今这种机会摆在面前,沈清也得好好把握一下,衣服自是不能穿侯府的,那位大小姐肯定能看得出,本来就对自己有意见了,再看着自己穿着她家的衣服,可能就会觉得自己是个吃软饭的,可就算是自己买身好的,若是与之前反差太大,只会让人家觉得装腔作势,到时候就更糟了。沈清想了一想,这就只能往气质上发展了。
十月底的京城已经开始冷了,人们都穿上了棉衣,这天沈清收拾了一番便要出门去,刚好在门口遇到了张继。张继看到沈清眼睛一亮,夸赞道:“沈兄今天这一身装扮好,就像是书中的谪仙啊。”
沈清今日穿着一身深青色的长袍,与发髻上的竹簪是一个颜色,在这样的天气里让人觉得耳目一新,称的肤色更加白皙,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对剑眉斜插入鬓,眼睛清亮透彻,眉眼之间有着一份雅致的风韵,犹如高山积雪淙淙清泉,让人看了只会觉得此人气质高洁风采出众,仿佛不属于这红尘之中,真像是书中的仙人了。
沈清笑了一笑,说道:“多谢张兄的赞美了。”
沈清可是认真研究过的,现代小姑娘为什么喜欢大叔,不就是喜欢身上那股子温和儒雅自信成熟的调调嘛,在这一点儿上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为了万无一失,沈清还给给自己修了眉毛,问眉毛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看看现代各种教程就明白了。
沈清到了镇北侯府门前,仍是那个小厮在等着,见到沈清时眼睛还直了一下,沈清想着这不会是个断袖吧。
那个小厮很快恢复过来,夸赞道:“公子越发出众了。”
沈清笑笑不说话。
沈清一路上走来,经过的仆从都要看他一眼,一些小丫头还红了脸,沈清却是面不改色,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程景上前来迎接沈清,看到沈清这一身还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这样试试,保准叫红园里的姑娘为他欲生欲死的。
书房里程侯爷坐在桌后,看到沈清进来了,想着这死小子肯定猜出今天是来干嘛的了,故意弄这一身,正大光明地来勾引自己家闺女,可偏偏是,自己还得帮他,程侯爷内心郁闷至极。
程侯爷对沈清说:“我已跟季尚书打了招呼,今天下午前去拜访,让他看看你的文章。”
沈清行一礼道:“谢谢侯爷了,在下感激不尽。”行动间不急不缓,如行云流水,哪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子,倒像是温文尔雅的学士了。
程侯爷问道:“你可有字?”
“无浊”。
“嗯,好字。无浊可会下棋?”
“略懂”。
“和我下一局吧。”
“恭敬不如从命。”
程侯爷和沈清便坐到了棋盘前面,程侯爷执黑,问道:“可要猜子?”
所谓的猜子是要决定先后手,由黑棋方抓一把棋子,白棋方猜单双,白棋方拿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表示猜单,拿两颗棋子放在棋盘上,表示猜双,如果猜对了,由白棋方先,猜错了由黑棋方先。
沈清并不说话,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意思是让程侯爷先下。
程侯爷一笑:“无浊倒是信心足的很呐。”围棋中先下自是占优势的。
沈清淡淡的:“只是尊敬长者罢了。”
长者?你这是变相说我老啊,程侯爷勾唇一笑,心下想着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程侯爷的棋艺自是不差,而沈清的棋风和他的人一样,稳打稳扎,不急不躁,程侯爷不敢掉以轻心,认真对付,最后算子,程侯爷赢了一子。
沈清抱拳说道:“侯爷棋力高超,在下佩服。”
程侯爷表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内心却暗暗欢喜,心道叫你在老子面前狂。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沈清在放水,只是放水放得如此不露痕迹,也是一种本事了。
程侯爷定一定心说道:“上次见面之后,我觉得无浊你这个人甚是不错,和我家小女很是相配,就想着这次春闱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将小女许配给你,你看如何?”
沈清俊眉一挑:自己果然所料不错啊,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程侯爷不得不把家中女儿许配给自己了。
沈清心里暗爽,只是想起上次程侯爷的话,觉得自己也可以回敬一番,于是故作惋惜道:
“这如何是好,我一个穷书生,春闱是否能上榜还不一定,怎敢高攀贵府小姐,实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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