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重样(1 / 2)

想在摘星台与修真者决一死战,最基本的前提是,得有摘星台吧?

卫今朝的大手从梅雪衣的眼睛上挪走。

他勾着背,垂下头来盯她,目光颇有一丝气急败坏。

“真会煞风景!”他恨恨道。

给她这么一搅和,心头那些暴戾阴冷通通不翼而飞。

梅雪衣弯起了唇角:“实话实说罢了。摘星台,确实还没盖好嘛。陛下可得赶赶工,否则到时候敌人来了,陛下站在毛坯上面,多没面子。”

卫今朝:“……”看把她惯得。

“陛下,”她抬起双臂,反手揽住他的后颈,“话本中的故事究竟是什么?为何陛下好似亲身经历过一般?”

他的黑眸中缓缓浮起了她看不懂的暗焰。

“王后,你相不相信人生可以重来?”

梅雪衣摇头:“不信。”

那样的话,世间岂不是要乱套了?

他的嗓音再一次彻底哑了下去:“自己都不信,你还真敢!”

梅雪衣:“?”

昏君又犯病了,开始说她听不懂的话。

“难道陛下的人生是重新来过么?”她问。

他盯了她好一会儿:“你说呢?”

她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就像是事先拿到了话本,话本中记载了一生的轨迹。陛下作弊,改写了话本。所以,话本中发生的一切,都当不得真,因为它们并没有真正发生。”

“你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好事。”他恨恨地覆下来,将她囚在双臂之间,“那么爱我,为我不要命。可是,为什么总要跟沈修竹走!”

梅雪衣:“……”又来了又来了,又是沈修竹,她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已经浑身发麻、脑袋木木了。

她知道偏执是病,而他病入膏肓。

魔修多多少少心理都不太正常,常见偏执狂,只要认定一件事,那便是九条龙也拉不回来。

眼前这位可谓病中翘楚。

和病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对付他们,必须另辟蹊径。

“陛下,我有个提议不知当说不当说……”梅雪衣眸光微闪。

他的黑眸中浮起了暴躁的占有欲,语气顷刻危险至极:“说。”

梅雪衣颇有一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不如,我们收沈修竹做义子吧。”

卫今朝:“???”

俊美无双的面孔狠狠抽搐了好几下。

狭长的眼睛都快瞪圆了。

梅雪衣笑容腼腆:“这样的话,即便他当真带我去哪里,那也是母慈子孝、天伦之乐。”

卫今朝:“……”

漂亮的面庞上就写了一个字——懵。

好半晌,他翻到一旁,扬起宽袖掩住脸,只露出额角微微跳动的青筋。

梅雪衣狡黠地勾起了唇角。

趁这昏君兀自混乱时,她爬起来,懒洋洋地靠在金丝软榻边上,捡过话本翻到尾页。

果然有字。

卫王与王后身死沙场,经历了极长极长一段空白之后,又有了一段艳-情叙述。

梅雪衣只匆匆扫过一眼,便看到了不少令她耳热心跳的字样。

她偷偷瞥了瞥还在装死的昏君,然后厚着脸皮,从第一个字开始看起。

仍旧和之前几回一样,笔触极为肆意狂放,直白而热烈。

只不过看了半天,梅雪衣都没看明白话本中的两位主角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不是回忆往昔。

他们是破碎的。

冲撞比以往更加激烈,那份爱和痛隔着书页喷涌而出,轰撞在梅雪衣的心头。

痛苦变得不值一提,他们用尽全部,疯狂相爱。血与火之中,他们把对方爱入骨髓、爱入魂魄。

倾其所有,汹涌地向对方倾泻最炽烈的爱意。

梅雪衣看完最后一个字时,发现昏君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坐了起来,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血液一阵阵发冷。

这一段描述,她似曾相识。

他是站在自己感受立场上来阐述一切。在混乱和狂烈的爱潮中,他对伴侣的描述,像极了天魔血解的她。

“陛下……这一段又是什么?”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一阵阵收缩震动。

“梦。”他的唇角浮起了缥缈的笑容,“一个梦。我的。王后喜欢么。”

她抿抿唇:“字里行间全是痛,我不喜欢。”

“不要怕。”他的大手再一次掩住她的眼睛,“我说过,话本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梅雪衣拿开了他的手,幽幽凝视他:“真的吗?”

“千真万确。”沙哑的嗓音,郑重其事地向她保证。

“陛下可是君王。君王一言九鼎。”

卫今朝勾起唇角,病气直冲云霄:“自然!”

“那……”梅雪衣坏意地冲着他的喉结吐气,“话本中的那些事……陛下也不会再对我做了,对吗?”

卫今朝:“……”

梅雪衣得意地从软榻上爬起来,伸手拈来两枚浆果,一枚叼在自己柔嫩润泽的唇瓣之间,另一枚递向他那形状漂亮、颜色苍白的薄唇。

“陛下吃浆果~”

他张口,连浆果带指尖一起衔在牙间。

冰冷瓷白的牙齿轻轻摩挲,狭长的双眸微眯起来,沉沉吐出含糊气声:“明白了,王后厌了那些寻常的。日后定不重样。”

梅雪衣:“……”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无奈地转移了话题:“路途遥远,恐怕我们仍在途中,修真者便已降临。”

卫今朝淡笑:“秦姬想要做人皇,必先平定藩王之乱。王后,坐看狗咬狗便是了。”

半晌,他语气幽幽:“也不枉我扔了那么多肉包子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