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旧,那也没有婚约, 不然妻主她随便救下什么阿猫阿狗。谁都要吵吵嚷嚷地来报恩, 这沈府岂不是人满为患。”梁珏讽刺道, “都说三殿下聪慧,我看传言误人,这逻辑都因果都分不清楚。”
薛宁到底是孟翟贵客, 这一世也未曾真的抢了他的妻主,梁珏倒也不至于得罪他太狠,又缓和了态度:“姻缘本不能强求,三殿下这般容姿身份,便是配再清隽风雅的人物也是配的上的,何必吊死在我家妻主这课有主的树上。”
薛宁却不吃这一套,他瞧着梁珏的脸,怎么瞧都觉得对方言语中带,但在他打算再度发作的时候,在外头添茶水的沈孟提着茶壶推门而入。
她面上还带着笑,给客人和梁珏各自续上杯中的茶:“我想着你们说得也应该渴了。”
“茶水就不用了,夜深风大,要说的东西都说了,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如果梁珏没有前一世的记忆,可能两个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和平,但对现在的梁珏,她也不能够完全地把握他的心思。她出去这么长时间确实有着给两个人留空间的打算,但也不能出去太久,免得两个人之间闹得太僵,对梁珏不好,对她的这个小家都不好。
见她进来,薛宁的气势收敛许多,他今天过来,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沈孟话里话外都是对梁珏的回护。她和梁珏之间融洽又默契,并不能容许他的插/入。
贵为皇子,薛宁自有骄傲,他会想要一个心哪儿都不在的女人,但不会想要一个心思都摆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的女人。
先前和梁珏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心有不甘,需要宣泄罢了。
沈孟有些讶异地看了梁珏一眼,俨然是在询问自家夫郎,你和薛宁都说了些什么。
梁珏显得倒是比她还诧异一些,要知道现在薛宁可算是气势汹汹而来,一度和他呈现剑拔弩张之势,结果这戏唱到了高/潮部分,对方却突然摆出一副鸣金收兵的架势,以至于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挫败感。
不过如果薛宁真的放弃了是好事,他这个时候倒想起来要以好礼相待,也起身说:“那妻主随我一同送下三殿下吧。”
温暖的厢房外,风声呼啸,灰暗的天空时不时落下几片雪花,但饶是天气如此恶劣,梁珏也半点都没有留客的打算,临到门前的时候,薛宁突然又止住了脚步,问了沈孟一句:“现在这样的生活,沈大人喜欢吗?”
梁珏突然就紧张起来,手指在宽大的袖摆中紧攥成拳,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孟,生怕从自家妻主口中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沈孟愣了下,笑道:“既然是沈某自家选的,自是喜欢。”
“那薛宁祝沈大人不为此后悔,今夜就此拜别。”
临走之前,薛宁还转过头来,对梁珏说了句无声的话。
梁珏对口语精通,自然是轻易看懂了那句话的意思:我不是输给了你,是输给了沈孟。
这要是沈孟态度稍微软和一点,他又要像上一世那样抢人不成。这话对梁珏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察觉到夫郎的情绪不稳,沈孟又将伞往他的方向移了移:“萌萌还在等着我们两个呢,外头冷,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梁珏又将女人温暖干燥的手掌握紧了一些,听见屋子里传出来的小孩银铃一般的笑声,他的脸上露出笑容来:是了,薛宁再如何,不过还是孤零零的输家,而现在,还有将来,沈孟会在他的身边,守着他和孩子,而他会陪着沈孟,伴她位极人臣,再随她归隐,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2-3章番外
☆、第071章 071
和上一世一样, 孟翟在五年之后, 成功地攻入皇城, 拿下了这天下。只是虽说他拿到了传国玉玺, 先前几股起义军势力也并不肯就此投降, 而是圈地为王。
毕竟都是掌握了权力的人,哪里肯这么轻易地认一个草根出身的皇帝。
屁股底下的皇位不稳,孟翟对沈孟这些帮她打下天下的开国臣子也不敢轻易开刀。虽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孟翟手下的文职相当有限, 很多朝臣当然还是用的前朝的臣子。
当然, 除了一些难以动摇的世家, 能撸重臣皇帝都给撸了下来。
新朝刚建,皇帝须得自己建立一套礼法和律法,这重任自然是落到了沈孟这个新任的宰辅身上。
沈孟的事情很多, 也不可能事事由她亲为, 凭借着两世的记忆, 她亲手提拔了不少臣子, 担负着太傅重任的同时, 还广纳门生,在朝中逐渐建立稳固自己的地位。
当然, 她从来不做踩天子底线的事情, 更不会明着把手伸到皇帝的后宫。
反正即便皇帝不急, 总会有人急着要把养得如花似玉的儿子送进宫给孟翟当妃子。
不是所有女人都会抵抗得了美□□惑的,因了李氏是结发夫郎,又为自己生育了长女和两个儿子, 孟翟待他还是宽厚,在登基之后便册封了李氏作为君后。
但宫中不断有美貌且出身大家的男子送进宫来,皇帝对容貌平平的君后自然多有冷落。
一开始这位君后因了妹妹和沈孟有龃龉的缘故,对沈孟还不算待见。但对嫁了人的男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孩子的前程。沈孟如今深受皇帝重视,又因为太傅一职站在他生下的太女这一边,君后自然也变了态度,努力地拉沈孟做同盟。
原本宫中对自己最有威胁的存在也站在了自己的这一边,沈孟在朝野中的影响力自然与日俱增。
待到六七年后,沈孟和梁珏生的第一个女儿即将入仕,在为女儿铺好了路之后,沈孟却提出了辞官归隐的请求。
这个时候孟翟的皇位早已坐稳,只是早些年行军打仗,孟翟身上旧伤颇多,皇位是坐稳了,这身体也熬得差不多。
如今的沈孟身居高位,许多门生都进入朝中,已经是朝野上下举足轻重的权臣,皇帝对她并非没有忌惮,只是沈孟这些年做了许多,早早为自己留了后路,她又未曾因为权势迷花了眼,教出什么借势欺人的儿女。
至于原本的沈家,早在前朝的时候就语她断了关系。这些人瞧着沈孟发达了,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重新攀附上来。
只是沈孟早早就做了防范,原本的沈家人在的地方,她都提前打好了招呼。虽然没有昭告得天下皆知,但是凡是想打着她的名声往上爬的沈家其他人,只会被暗地里压得更惨。
至于贪污受贿这一点,沈家有梁珏负责打理那些本来就丰厚的家产,根本不缺钱话,但一些该收的东西,沈孟还是会收下来,不为别的,只为了疑心病越来越重的皇帝。
天子不会喜欢完美无缺的臣子,她总得有点缺陷皇帝才能安心。当然,那些以各种名义送进来的东西,她倒也没有乱动,也没有专门写什么花名册,只封了箱子,也不动,临走之前打算送皇帝或是当今太女一份大礼。
在京城中待了这么些年,梁珏几乎已经对沈孟辞官不抱什么希望了。他从来不是不体谅妻主的人,一开始的时候,新王朝未稳,沈孟作为新朝大功臣,如果没有点权力,指不定要怎么被折腾。
为了沈孟自己,也是为了这个小家,她必须待在京城,而他做好一切的后方工作,教育女儿,把府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又过了几年,沈孟的权势和名声已经到了一定的高度,任是他,也不会轻易舍去这京城的繁华。
但这日梁珏刚送出他和沈孟的第二个女儿去私塾,便等来了沈孟。
沈孟作为阁老之首,平日里非常繁忙,不可能早上早朝刚过,这个点便回来,他迎上去,问自家妻主:“可是朝上发生什么了?”
沈孟瞧着他,梁珏似乎天生是岁月偏爱的,上一世受了那么多挫折,他也仍旧是美的,不然也不会仍旧被她的情敌所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