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儿,你,你说的是真的?百年饼屋?那个铺子,很大的!”刘丽敏原本只是想要个小铺子而已,没想到林媛一出手就给她找了个最大的,还是两层!
林媛挑了挑眉:“小姨,既然要开铺子就得有魄力,你连开酒坊的魄力都有,怎么还会担心铺子大呢?”
刘丽敏咽了口口水,恢复了镇静:“我,我哪里是嫌大了,我是,担心我自己的银子不够。”
林媛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当即就拍了拍她的胳膊:“放心放心,既然我能给你找个这么大的铺子,肯定就已经帮你想好了。这个铺子就当是我福满楼跟你的合作诚意,只要刘老板你保证,生产出来的特色酒,只给我们福满楼供应,我就把这个铺子免费送给你啦!”
“真,真的?”刘丽敏这次是更惊讶了,这下不仅是铺子有了着落,就连以后的销量都不用愁了。福满楼啊,她现在每天都在听小林霜说呢,邺城、茶树镇,还有附近好几个镇子都有它的分店。若是自己的酒能通过福满楼出售,还怕她的酒坊做不下去吗?
林媛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还没等她说话,一个低沉的声音已经当先在门口吼了起来:“刘丽敏!你说你想干什么?开酒坊?我看你是想进染缸了!”
闻言,林媛身子本能地一缩,扭过头来看向门口气呼呼的范氏,怯怯地笑了笑:“外,外婆!”
范氏瞪了她一眼:“臭丫头!你还给她帮忙,等会儿我再收拾你!”
说着,三两步走到刘丽敏面前,一把拽住她的耳朵,将嗷嗷叫唤着的刘丽敏揪进了里屋去。
林媛缩了缩脖子,十分不厚道地靠在门口听起了墙角。哎呦,范氏这臭脾气还真不是盖的,小姨这暴脾气原来都是遗传了外婆啊。
听着里边的数落,林媛捂着小嘴儿笑了起来。范氏女训女诫地教训了一通,什么开酒坊不是女子做的事了,要实在想开可以开个绣坊啊布坊什么的。总之,酒坊这个东西,在范氏的眼里,就是男人才能干的事!
现在林媛终于明白当初刘丽敏为什么不肯告诉她自己的打算了,她应该也是怕自己像范氏那样不支持吧。
不过,刘丽敏是谁?她打定了主意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不然的话,她早就听了母亲的话随便找个男人成亲了。
林媛听着听着,里边的声音慢慢小了,不一会儿,刘丽敏耷拉着脑袋出来了。
“小姨?怎么样?”林媛死死掐住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露出一点儿笑意。
刘丽敏瞪了她一眼:“死丫头,你刚刚不是偷听到了吗!还问我!”
林媛噗哧一乐,嘻嘻笑了起来:“我这不是没有听完整吗。快说啊,外婆还会不会找我的麻烦了?”
“不会了。”白了她一眼,刘丽敏蔫头耷拉脑地撇了撇嘴:“但是我的麻烦来了。”
能让刘丽敏变成这样,也就只有一件事了,果然没猜错。
刘丽敏苦着脸,鼻子都快要酸了:“老太婆说,三年之内必须成亲,不然的话,就给我把酒坊关了!”
噗。
林媛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就被刘丽敏一把拉住:“臭丫头!你还笑,太不仗义了!你外婆不整治你了,看我怎么整治你!”
说着,一双贼手已经挠上了林媛的小腰,整个房子里全是林媛的笑声和求饶声。
范氏得意洋洋地坐在里屋的炕沿儿上,完全无视外边的吵闹,盯着手里刚刚从小闺女那里骗来的成亲保证信,笑得狡黠。
第二天一大早,林媛连早饭都还没有吃,就听到隔壁陈老头儿家吵吵嚷嚷的,甚是热闹。想来,应该是陈世美来接父母去邺城的。
陈老头儿两口子要离开林家坳的事,林家信两口子已经听林媛提起过了,本来两人还打算过去打个招呼告个别的。谁知道,人家陈老头儿连门都没让他们进去,就把两人给撵了回来。
这件事两口子没有跟林媛说,就怕她心里不痛快再去找陈老头儿的茬儿。要不是小林霜贼兮兮地偷偷跟了过去,只怕家里都没有人知道了。
听着那边隐约传来的陈老头儿趾高气扬的声音,林媛撇了撇嘴,这陈老头儿就是个眼瞎心也瞎的家伙,居然都没有看出来那个王巧心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接他们过去。哼,等着吧,这老头儿希望越大,到时候失望就越大,他受罪的日子,在后头呢!
吃过饭,林媛和夏征就打算往镇上去了。刚一出门,就瞧见陈婶子等在门口,望眼欲穿地等着她了。
“陈婶子,你找我?”林媛赶紧迎了上去,这都冬月了,天气极冷,即便穿着棉衣,但是在外边等半天也是很冷的。
陈婶子两只手揣进袖子里,鼻头都冻红了,看到林媛出来高兴地眼睛亮了亮:“媛儿啊,婶子,婶子要走了。”
刚说了一句话,陈婶子的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林媛叹了口气,知道陈婶子不光是舍不得自己,应该也是对林家坳有了感情了,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哪里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婶子,别哭了,你这是去邺城呢,是去享福的,是该高兴的好事!”林媛细声劝着她。
陈婶子抬抬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林媛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衣裳也变了,以前的粗布棉袄变成了丝绸的褙子和长裙,只是这衣裳的颜色太暗了,若是肤白的人穿着还合适,陈婶子一辈子跟黄土地打交道,早就晒黑了,再穿这样的衣服,更是显得她黑了。不仅如此,这衣服明显不合身,太肥了些,而且,好像不是新的。
林媛叹了口气,陈世美是个男人,这衣裳肯定是王巧心预备的了。不过瞧着这质地,应该也是拿的她娘不穿了的旧衣裳吧。
陈婶子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媛儿啊,你是个好孩子,婶子还妄想着哪天你能嫁进我们陈家做我的儿媳妇儿。不过,哎。这个银钗子,是婶子年轻时候的嫁妆。婶子知道,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身上带着的首饰也多了,不一定能看上婶子的东西。但是婶子还是希望你能把这个留下,就当是婶子给你的一个纪念吧。”
说着,陈婶子把手里的银钗子塞进了林媛的手里。
林媛是不打算要的,毕竟这是人家的陪嫁,意义非凡。可是,看着陈婶子那企盼的眼神,再加上她刚刚的话,林媛有些不忍心拒绝了。
“婶子,我怎么会嫌弃呢,这个钗子真好看,我会好好保管的。”林媛将银钗子紧紧攥在手心里,感觉到上边还隐隐残存着陈婶子的体温。
陈婶子见她收下了,高兴地连浑浊的眼睛都亮了许多,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道:“媛儿啊,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们,要不是你,只怕婶子这把老骨头早就顶不住了。哎,你柱子哥,他没有福气,娶不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也是我们陈家没有福气啊,不过现在好了,你身边有更优秀的小伙子了,婶子也为你高兴啊。”
看了看一直在林媛身后站着的夏征,陈婶子是由衷地祝福着他们。
原本还对陈婶子送给林媛东西有些芥蒂的夏征不禁摸了摸鼻子,自己刚才好像误会这个老妇人了。
林媛拍了拍陈婶子的冻得发凉的手背,柔声叮嘱着:“婶子,以后去了邺城,有柱子哥照顾你了,你就可以享福了。不过,你自己还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看不惯的咱们就不看,听不顺耳的就不听,可别委屈了自个儿,啊?”
陈婶子笑着点了点头,也连声说着让林媛一家人保重身体的话。因为马上就要走了,她也没有时间再进屋去跟林家信两口子告别了,就让林媛帮她把话带过去了。
两人正说着话,隔壁院子里的大门开了,陈婶子匆匆跟林媛告别后就走到了她家门口停着的那辆马车前。
大门开了,首先出来的是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每人手里拎着一个几乎空荡荡的包袱,随风一吹,那包袱在她们手上都要跟着来回摇晃。
林媛眯了眯眼睛,想起刚才吃饭时听到的话不禁好笑。这陈柱子果然变身陈世美了,家里什么东西都看不上了,这个也扔,那个也扔的,就连自己看了多年的圣贤书都懒得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