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婴一听选择说路上凶险,马上来了兴致,让玄奘赶紧给他说说是怎么个凶险法。
玄奘亲自给李元婴煮了碗茶,和李元婴说起西行之路遇上的各种奇事。
有刚才那套拳脚打底,李元婴听得很有代入感,觉得他大侄子可能是问法不对,才没有从玄奘口里挖出这些有趣的事。
李元婴听到一碗茶喝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拉着玄奘的手感慨:“我听小王说天竺如今很乱,连大唐的使团都敢劫掠,你在天竺遇到的那些友人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玄奘听李元婴这般感慨,心里也有些惆怅。
是啊,那些友人他一生可能就见那么几回,一别之后再也没机会再见。他前往西域时曾途经高昌,与高昌国主抵足畅谈,离别时还约好回来时再秉烛夜谈,可惜等他踏上回程时高昌已经成了安西都护府的一部分,高昌国主也已魂归黄泉。
玄奘叹息道:“不管境况如何,怕是很难再见到了。”
李元婴道:“我听说当初天竺只有一个笈多王朝,安稳又强盛,这才有了不少名僧出现,你带回来的这些经书也有许多是在那时候归纳整理的。如今天竺一分为五,动荡不安,着实让人惋惜。”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问玄奘,“玄奘主持,皇兄当初有意让你还俗经略西域,你为什么不答应呢?玄奘主持你在西域辗转二十年,对那边的情况十分了解,有你在,大唐何愁没法拿下西域?到那时候大家都不用打仗了,想写佛经写佛经,想制糖制糖,可自由了!”
玄奘道:“贫僧出家人,不适合做这样的事。”他从来没有见过李元婴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明明是要去带兵去把人家吞了,还说成是要去解救受苦受难的天竺百姓。偏偏李元婴目光澄明,说得十分理直气壮,弄得玄奘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认知有误,其实李元婴说的真是一件大好事!
李元婴见说不动玄奘,颇有些失望。他见玄奘有意要给他讲几段佛经,忙不迭地直摇头:“不用了不用了。”说完他麻溜地和玄奘道别,撒丫子跑了。
玄奘不爱听他的“敦亲睦邻”“救万民于水火”理论,他也不爱听佛理!
玄奘看着李元婴来去如风的背影,笑了起来。
这位滕王殿下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相处下来却又觉得滕王殿下理当是这样的人。只有这么一个鲜活明亮的小王爷,才能让那么多能人心甘情愿齐聚在他身边。
李元婴游说玄奘失败,也不气馁,接下来时而跟进一下鸿胪寺的工作,时而定时定点跑去慈恩寺和玄奘学那套据说关键时刻能保命的拳脚功夫。
他不仅自己学,还要挑几个小僧人当体育老师,让他们去弘文馆给侄孙们演示一下适合小孩子学习的简化版本,让侄孙们把身体素质练上去。
其他人倒还好,平时也有坚持锻炼,学起来都不吃力。唯有李小圆球有点困难,主要是他体型像爹,虽然圆得不难看,但还是有点远,让他扎扎马步都能蹲得满身汗的那种。
李元婴不时跑弘文馆客串一下编外教练,见李小圆球那么辛苦,顿时心疼了,叹着气说:“要不我们不练了吧。”他现在算是明白四侄子为什么一直胖乎乎的了,这体质瘦不下来啊。李元婴偏心眼地夸起李小圆球来,“我觉得你圆一点好看,瞧着有福相,可爱得很。”
李小圆球不答应,别人能坚持的他也要坚持,坚决不肯落后。回到家,他还叫小将军李幼玉好好监督他,他一定要变得和别人一样!
李幼玉还小,不太明白她大哥的执着,坐在一边奇怪地问:“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啊?”
李小圆球被问住了,梗着脖子回道:“和别人不一样就是不好。”
李幼玉说:“可幺幺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她哼了一声,一脸的小骄傲,“我就要和别人不一样,我要当最不一样的那个。”
李小圆球觉得妹妹年纪小,根本说不通,索性不和她说了,由着她骄傲去。
……
与此同时,滕州那边收到一封漂洋过海而来的信。新罗女王这两年缠绵病榻,已经在一个月前撒手人寰,金胜曼将在今年八月正式继位为新一任女王。
金胜曼写信给城阳公主和武媚说了这事。武媚又第一时间写信和李元婴商量:她想和城阳一起随使团前往新罗观礼。
新罗是大唐附国,国主更替是需要大唐下诏册封表示承认新君的,到时肯定会有使团前去送国书。武媚每日接收着和海港有关的消息,对出海也有几分向往,更别提金胜曼曾和她们一起同窗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