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陈泰来用午膳,恰是在这时,贺贵妃闻讯带人来搜馨芳殿。
翻找了一通,内侍低着头回来不敢言语。
贺贵妃见他们支支吾吾的模样,急道:“搜出何物,陛下在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不是他们不敢说,只是找到的物件与原先说的出入太大。
“还愣着做什么,拿出来呀!”
贺贵妃又催了一便,众人才勉强将东西递出。可惜哪有什么稻草娃娃,只剩三张字条,上面全是辱骂贵妃之言,都是出自陈锦墨之手。
详细将她和几种动物做了匹配,说她比蛇毒比老鼠坏,还小肚鸡肠猪狗不如。末了居然还给那些动物道了歉,觉得用它们来比喻贺贵妃,是对它们的侮辱。
贺贵妃接过一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刚要发火,硬生生给忍了下来。毕竟东西都换了,馨芳殿的人肯定告了状。
打量着一旁的陈泰,瞧不出什么,只能柔柔怪了淑妃一句:“妹妹也不能骂我呀。”
陈锦墨坦坦荡荡的承认:“贵妃误会了,骂你的话是我写的。”
被晚辈骂,贺贵妃强忍着怒气,柔声怪她:“二公主对我再有怨言,我也是你的长辈不是。”
陈泰放下手里的茶,看向自己的宠妃:“你的人都搜完了吗?”
还是瞧不出陈泰的喜怒,贺贵妃只能勉强笑着:“应该是查完了,扰了陛下与妹妹,妾这就带他们走。”
“等等,锦墨说说贵妃有没有搜全了。”
“有一样贵妃没找到,就在书房桌案上,女儿这就去取。”陈锦墨说罢,动身往外走,不一会儿拿了个小盒子进来,“这些人也真是能找,犄角旮旯都翻到了,独独漏了桌上的盒子。”
木盒里装着一个稻草人,稻草人上却放着贺贵妃的生辰八字。
陈锦墨将东西递给贺贵妃,和和气气道:“哪能让贵妃白走一趟,亲手备的薄礼请您笑纳。第一次扎,丑了些没你之前的好看。”
意识到中计了,贺贵妃干脆装起了傻,喝道:“宫中最忌讳巫蛊之术,你再恨我也不能这般咒我!”
听她还要狡辩,陈泰怒摔手中杯盏,碎片四溅中茶水撒了一地。他已是气急,摔出茶杯的手正紧握成拳。
“那你倒说说,我、皇后与太子是怎么让你恨的,要来咒我们?!”
第一次见陈泰发火,贺贵妃吓得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明鉴,妾怎么可能咒陛下。定是淑妃与二公主诬陷。”
“你还想狡辩?锦墨将那些脏东西带过来,一句怀疑你的话都没说。搜查的人是你自己带来的,藏得隐蔽的字条倒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放桌上的找不到?”
这次陈泰是动了真怒,哪怕贺贵妃拿自己拿别的无关紧要之人诬陷,他都不会这么生气。宠了这么多年的人,竟敢算计到自己头上。
将陈锦墨呈上的三个稻草人丢到贺贵妃面前,陈泰揪着她的头发,强迫她去看:“你倒是会算计,怎么不用锦安锦心的八字?怎么不咒你自己?”
“陛下恕罪,妾认罪,是妾一时鬼迷心窍听了小人之言。却绝不敢有咒陛下的心啊!”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陈泰都不会再信:“朕平日是宠你,任由你骄纵打压他人。你这次却是想要皇嗣的命,更诅咒储君,朕绝不能容!”
“来人,贺氏德不配位,褫夺封号降为贵人打入冷宫。”
这算是陈泰对她最严厉的惩罚了,这下贺贵妃彻底懵了,呆呆跪在地上任由宦官来拖她。
人都要脱出门了,谁都没想到一直闷不吭声的淑妃却站了出来,拦住要拉人去冷宫的宦官。会来替贺贵妃求情。
“陛下息怒,她好歹也是皇子公主的生母,许是真如她所言经小人挑拨,您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陈锦墨急了,上来拉淑妃:“娘娘您为她求情做什么?”
淑妃只是看了她一眼,将她推开,嘴上依旧不停地求情:“贺氏一下从贵妃降为贵人,首辅大人听闻消息必然也会着急的。”
提到首辅,总算让陈泰恢复了理智,想起她背后的贺家,只能暂且忍着:“那便降为宁妃,原先的寝殿是不能住了。皇子与公主也不能再跟着她,都送去中宫由皇后照顾。”
本来要被打发去冷宫的宁妃,现在被关进了静远殿。殿如其名,又静又远。这回怕是遇不上太后皇后的生辰,是没机会再出来的。
皇帝走了,淑妃屏退左右,独留陈锦墨。
“这事你怎么不与我商量?”
陈锦墨还在为淑妃的求情生气,有些好心被当驴肝肺的不服:“我是不想让您忧心,可这么好的机会,您为何要为她求情。若哪日她再出来,哪有我们的安生日子?”
“进冷宫不是刺死,她还是会出来。我不求情,陛下气过之后想起来还是会从轻处罚。告发她的是谁,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出来。贺家的背景你不会不知道,他们连宋家都能扳倒,更何况我们?”
淑妃说的,也有她的道理。陈锦墨静下来了。
“锦墨,贺家之势不是一朝一夕能去除的。更何况树大招风,在宫里你不能光要强,也得学会示弱。骂也骂了,咒也咒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想你去做出头鸟。”
这次淑妃说服了陈锦墨,原先的不服都没了:“是我冲动了。”
错便是错,陈锦墨不是不肯认错的人,这事也是她想得不够周全。不过若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她想不了以后,只想现在就把人压垮。
同样意识到冲动的还有保守派宋宜之,他没留在殿外候着,而是回了自己的屋子。
方才闹了一通,同住的都不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