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1 / 2)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里, 容凰抿唇浅笑, 眸光如水一般柔软而清冽:“这么冷的天, 辛苦你们了。”她声音婉转,如同一汩清泉流入众人心田,说不出的动听。虽然没给什么实际的赏赐, 几个大男人却也醉了似的不迭地道谢。

容凰嘴角弧度更深。就在他们以为这位昭妃娘娘还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却缓缓地转过身回了轿子,款款离去了。

直到懿嫔也惨白着脸回宫, 众人方才回过神来:他们刚刚见到了那位久负盛名的第一美人!一时之间除了略显恍惚的纳兰容若, 人人脸上都显露出兴奋之色。尤其是索额图的儿子赫舍里阿尔吉善,他的嘴简直都要咧到脑门子上去了。倒是荣嫔的弟弟阿克敦被自家姐姐教导得较为沉稳, 虽然心里暗暗高兴, 却不像阿尔吉善那样大大咧咧地跑去打趣容若。

只见阿尔吉善挂着一脸猥琐的笑容, 对着容若挤眉弄眼说:“行啊你小子, 可真是有艳福, 这第一美人儿都进宫了还惦记着你呢!”

容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阿尔吉善些许,转瞬之间便恢复了平日里雍容温润的贵公子模样:“娘娘身份尊贵, 岂是你我所能妄加评议?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他语气虽淡,可是周围的人一下子就收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笑容敛去,纷纷应了声“是”。容若微微点头,几人便继续向出宫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阿尔吉善咬牙暗恨,却也没有办法。容若虽然年纪尚轻,可是他声名在外,又得皇上宠信,地位比他们在场所有人都要尊崇。阿尔吉善有心挑事,却无人附和,一时有些气馁地垂下了头。他正咽不下这口气,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荣嫔的弟弟阿克敦,心念一动,连忙凑了过去,小声道:“我说兄弟,你听说过这位第一美人和纳兰公子的故事吧?”

阿克敦淡淡笑道:“他二人都是京城里传奇一般的人物,若是没听说过岂不是孤陋寡闻?”

阿尔吉善得不到美人,又看不过去自家堂妹芳儿不得宠,他自己没什么本事,就有心挑唆阿克敦去闹事:“要说这妃子和外姓男子私通,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阿克敦眯眯眼,似笑非笑道:“二公子这是何意?”

阿尔吉善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见阿克敦还不明白,心中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蠢货”,脸上却仍是笑容满面:“你说说——这事儿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了会怎么样?看这情景,昭妃娘娘明显对纳兰还有情嘛!”

其实以今天的情形来看,容凰的轿子只是恰巧路过,她可以解释为看到懿嫔在此才下轿打招呼的。若说对纳兰有情,也应该说是一直等在这里的懿嫔才对。可是懿嫔进宫后就没有侍过寝,阿尔吉善自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只一心想着帮皇后对付容凰去了。因为容凰现在是后宫里的宠妃,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也会平白无故招人嫉恨。

阿克敦怎么会不明白阿尔吉善的意思,只是他们家和赫舍里氏和平相处只不过是表面上的罢了,暗地里没少给赫舍里家使绊子,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毫不保留地告诉阿尔吉善?所以他只是笑着打了个哈哈,没有继续跟阿尔吉善深入这个话题。

阿尔吉善见阿克敦像个茅坑里头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怎么说都不通,只得悻悻地回家去了,把阿克敦骂了一路。

事实上,阿克敦的内心却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赫舍里家想除掉昭妃这个眼中钉,他们马佳氏何尝不是视昭妃为肉中刺?要知道在昭妃进宫之前她姐姐荣嫔才是宫里占头一位的宠妃,他们马佳氏连带着在前朝也能挺直腰板。

可是现在不同了,皇上去钟粹宫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少,听说每次去也只是在昭妃的劝说下看看大阿哥。前朝的人见荣嫔有失宠之势,原本讨好他们家族的人就屁颠屁颠地跑去了鳌拜和遏必隆身边转悠,这可不急坏了他们?

先前几个月荣嫔没有出手,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对容凰使坏,只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谁都知道荣嫔之前是宠妃,一旦昭妃一得宠就遭人暗害,皇上太后他们不免会想到荣嫔头上去。

可是现在不同了,昭妃已经得宠了好一阵子,这期间荣嫔不管背地里多么恨昭妃,明面上一直扮演着一个善良贤淑、安安分分照顾儿子的角色。要是这时候昭妃再出什么事儿,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就不会是荣嫔了。蛰伏已久的皇后,嫉妒心强的慧珠格格,还有飞扬跋扈的惠贵人都有可能对昭妃使绊子。

所以,阿克敦认为时机已经成熟,该好好灭一灭钮祜禄氏的威风了!

当天晚上,他便在自家暗卫的协助下顺利地潜入钟粹宫宫中。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几个平淡无奇的小宫女已经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